张辽和赵云等人全部在潼关集结完毕后，曹操命令将潼关的防御全部交给太史慈，随后，大军浩浩荡荡地向泰山进发。

　　张辽和赵云也感到十分疑惑，曹操这是要干什么？

　　现在洛阳城几乎是空的，几乎成了无主之地。虽然朝廷派遣了官员，但面对这场战乱造成的巨大破坏，谁来管理都需要一番功夫。然而，无论如何，这座天下第一大城，只要被占据，不仅可以控制河南这片肥沃之地，还可以凭借此地的势力胁迫天下的诸侯，为什么曹操根本就不想占领它呢？

　　荀彧也不明白曹操为什么不占领洛阳。他曾问过曹操，曹操只是说现在不是时候。

　　荀彧非常不解，曹操所说的时机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是，曹操放弃洛阳，荀彧也无法用道理来反驳。很多时候，面对曹操，他都在怀疑自己的判断是否正确。

　　只不过，大家都知道，如果利用黄河水道回到高唐，然后直接转向梁山，速度和效率不知会提高多少。为什么曹操要舍近求远？路上消耗，也是一笔巨大的天文数字。

　　荀彧看着两人，笑而不语。

　　张辽终于忍不住了，开口问道：“文若先生，公子这究竟是什么意思？难道不是在路上袭击什么人吗？”

　　“袭击？哈哈！”荀彧捋着胡须大笑道，“你们太小看公子了。你觉得现在公子需要夺取地盘吗？”

　　“那他……”张辽一脸疑惑。

　　荀彧解释说：“兵法有云：不战而屈人之兵。你们难道不明白吗？”

　　张辽沉思。赵云却笑道：“文若先生的意思是，公子这是炫耀武力？”

　　荀彧惊讶地看了赵云一眼。在他看来，赵云沉默寡言，很少发表自己的意见，几乎是对曹操盲目崇拜。凡是曹操的意思，赵云都是毫无保留地支持。只是没想到，赵云居然能从这句话中听出这一层意思。看来，曹操确实看不起公子身边的这些人。

　　荀彧笑着说：“子龙这话，就是答案。虽然听起来有些刺耳，却是实际情况。”

　　张辽这才恍然大悟。

　　想了想，对荀彧和赵云说道：“文若先生、子龙，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应该把我们的威势完全展示出来。”

　　赵云也附和道：“对啊！我们平时训练，公子一直强调军阵和军纪。现在正是展现这些的时候。让各位诸侯看看我们的军威。”

　　荀彧有些感动，与这样一群人交流，真是轻松。实际上，作为一个军师，他现在很少有机会展示自己的能力。一方面，曹操几乎在所有重要的政策方针上都走在了他的前面；另一方面，像张辽、赵云、于禁、太史慈等人，尽管都很年轻，但在军事训练和战场指挥能力方面，却远超前代将领。很多时候，他会主动积极地想办法。这让他感到很轻松。

　　大军刚出发几天，就在东郡得到了消息，曹操心里又开始活动起来。仅仅占据一个小小的东郡，虽然富裕，但怎么说，这也只是一个郡。粮食、人口、矿产资源都非常有限，如果想要在这里迅速扩张，实在太难了。

　　北方有袁绍这个强大的对手，他是四世三公之家，手下猛将如云，谋士如雨。再加上河北土地肥沃、人口众多，实力比他这个小小的东郡不知道强了多少倍。

　　南方则是陶谦的地盘。陶谦虽然能力不强，但他一直实行仁政，深受地方拥护。再加上陶谦手下的丹阳兵数千人，更是威名远播。更何况，陶谦是皇命册封的徐州牧！没有任何理由可以攻打他，这不是对抗皇命吗？这种与天下人为敌的事情，曹操现在还没有勇气去做。

　　东方更不能碰。不说孔融这位圣人之后的名声，单说整个青州已经成为曹操势力范围的一部分，这就让曹操根本生不出这样的念头。东郡怎么能？曹操怎么能，敢与这位名震天下的都亭侯、长水校尉对抗？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曹操能想到的唯一可行的选择，就是向西扩张。相比之下，中原地区中心地带显得比较空旷，整个豫州除了袁术占据南阳外，几乎没有可以争夺的诸侯。当然，出现这种情况的主要原因是黄巾起义。十年前的大乱，豫州成为受灾最严重的地区之一，大量流民逃亡，使得这片曾经的天下繁华之地，如今变得荒凉。白骨露野，千里无人烟。何况豫州四面受敌，周围都是强大的诸侯。因此，整个豫州非常平静。

　　曹操认为，像洛阳这样的天下中心，自从董卓之乱后，一直未能恢复，到处是废墟，军事松弛。如果占领洛阳，那么整个豫州不就都在他的掌控之下了吗？

　　之前，曹操一直因为畏惧西凉人的战斗力不敢觊觎洛阳。但现在，曹操已经彻底把西凉人赶出了关内，并且以一支军队驻守潼关，主力部队返回泰山。这样一来，洛阳和豫州不就成了无主之地了吗？况且，曹操返回梁山，不就是在盯着他们吗？有这么一头猛虎在旁边，他们岂能安心？

　　“使者大人，占领洛阳并非不可能。只是……”荀攸欲言又止。

　　程昱激动地说：“使者大人，占领洛阳相当于扼守天下的咽喉，北可抵御袁绍扩张，南可阻击袁术，西可保护长安，东可据守河南，地势极为有利。这是上天赐给您的礼物，现在不占领，还等什么时候？”

　　荀攸问道：“那么，公子为什么不抓住这个好机会？据我所知，公子绝非没有谋略，相反，他深谋远虑，远非我们所能企及！”

　　程昱不甘心地说：“深谋远虑？哈哈，这也不过是传说罢了。管理一个地方，让百姓安居乐业自然有一套办法，但谋划天下的能力，或许也不是我们能理解的吧？”

　　曹操摇头：“不能这样看待公子。我和他有过交往，此人心思深沉，很难看透他的想法。不过，他放弃洛阳和豫州，应该是有所顾忌。或许，就是因为河南是四战之地，他不想与诸侯为敌，或者，他不想成为攻击的目标？”

　　戏志才这时才开口：“使者大人的话很有道理。我刚才也在想，像公子这样的人，怎么可能看不到洛阳这个古都对天下局势的影响。只是，他现在摊子铺得太大了，一方面，还要继续经营辽东，防止公孙瓒和鲜卑人；另一方面，刚刚收复青州，局势还不稳定。如果再在中原插一脚，精力、人力、财力上都会出现问题。稍有不慎，甚至会影响其他两个地方的稳定。也许正是出于这样的考虑，他才不敢占领洛阳吧？”

　　荀攸无法反驳。总是觉得哪个地方都不合适。自家子弟跟随公子多年，虽然联系极少，但也有一些书信往来。从质子的信中，他可以感受到公子在文韬武略上的非凡之处。这绝不是某些人所能比拟的。

　　但是，公子究竟是为了什么呢？他想不出来。当然想不出来，他也不会坚持。既然曹操决定出兵洛阳，攻占豫州，作为他的部下，也只能服从。

　　曹操让程昱、曹洪、李典、李通等人率兵防守东郡，自己则带着曹仁、曹纯以及夏侯惇、夏侯渊、戏志才、荀攸两位军师，发兵洛阳。

　　刚到陈留，就有士兵来报：公子大军距离陈留不到五十里！

　　曹操不得不暂停。他不怕公子，这简直是开玩笑。公子的战绩，绝非他和他的部下所能相比。更别提那些张文远、赵子龙等人，在最近的关内大战中显露出神勇之姿，令一众武将无不敬畏。而且，公子军中的兵器，更是他这支杂牌军无法相比的。谁不知道丹阳精铁？谁不知道三韩精铁？这些都是属于公子的！与公子的军队相比，他们几乎可以算是没有兵器的文人。唯一让他安心的是占据陈留，依托城墙深沟，凭借城防，勉强可以抵挡一场战斗。

　　但公子大军根本不在意，来到陈留城外，只是越过城墙而去，甚至都没有看陈留和曹操的大军一眼。

　　这让曹操心情烦躁不已。这未免也太看不起他了吧！

　　站在陈留城头，远远地看着公子的兵马络绎不绝地经过，曹操心中升起一股怨气。想了想，决定明天带纸笔亲自给公子写一封信，派人快马加鞭送到公子军中。

　　这让戏志才、荀攸和夏侯兄弟都是一脸茫然。

　　（时间跨度：十月一日到十月七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