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娘还在等王后所说的消息时,宫里已为储君人选争得天翻地覆了。
巫国储位人选是夫妇一体的,由公主和国婿或王子和王妃承袭,王上王后让渡部分权力给储君,让二人学习管理政事。储君继承大统后则称王上、王后。现在王子公主尚未婚配,此时只有一人能成为储君,权力较大,条件是在继位前完婚,否则不得继位。
王后自从知道了私生子一事后,一直忌惮着,如今道姑提出立储一事,王后自然认为王上是要靠幼子夺权。那么,王上的第一步定是为国舅喊冤,为这个孩子正名。王后想。
李省召集了监察司的幕僚们,准备提前抖落国舅犯下的种种罪过,让王上无从下手。
一日,朝中议事。
王后使眼色给李省,李省立即带监察司一干人等向王上请旨:“王上,臣率领监察司众人,今日要弹劾国舅徇私舞弊、贪赃枉法,共数十条罪行,且众臣根据律法拟好了相应的惩戒,望王上批准,并昭告天下。”
“准。”王上并不在意。
王后微微转头看了王上的表情,十分奇怪。
“诸位臣工们,本君也有事要你们同意。”王上抖了抖衣衫,“本君想给公主定一门亲事,是国舅的儿子。”
“王上忘了,国舅之子已与丞相之女结亲了。”李省说道。
“不是他大儿子,是他养在本君宫里那个,李掌事你不是知道的嘛。”
“这...这怎么行!”李省刚要说就被王后的眼神否决了。
“王上,虽说表姐弟也不是什么不容的婚姻,但公主比那孩子大了十多岁,想必不太合适,而且本后也不希望百姓议论我偏袒娘家,不懂放权。王上刚惩戒了弟弟,这会子又要结亲,本后真的惶恐不安。”
然而王上并未收回刚才的话。王上这是要逼我承认那孩子与公主的亲缘关系了,又是那姑子出的主意吧,现下如何是好。王后双唇紧闭,稍稍皱眉,想在目光所及出找人来分辩一二。
李省见状,赶忙帮着王后拖延时间,说道:“王上,去年监察司徐大人审理国舅私生子一案,个中内情也十分明了,不如问问他,将公主配给这孩子符不符合礼法?”
徐启是刑部主簿大人,去年被调至监察司办理了国舅一案。见王上点头同意,徐启开口:“王上,照律法,这孩子该送回生母身边,结亲一事,王上、国舅都不能替代那苏氏。且不说王上只是暂时收养那孩子,因为国舅之事在王族内尚无定论;国舅更没有道理,虽为生父,但他与苏氏的结合确实有罪的,所以孩子归苏氏抚养。”
“徐启,你说了这许多,得出什么结论了,你是支持还是不支持?”王上有点不耐烦。
“臣认为这事可行,但不是以这种方式成立。若王上有心,大可把苏氏请来,共同讨论。”“天家富贵,她岂会不肯攀附?本君只是怕她那急不可耐的样子让你们这些唱陈词滥调的文官们看不下去而已。”
“那也请王上秉公办事,如若苏氏同意,那么还要请国舅一同见证。”
“国舅他近日身体欠佳,本君都免了他的朝会,这事他自然同意。王后以为呢,若苏氏同意了,你这个母亲也要有所表现吧。”
王后根本不愿,此时还是装作若无其事,“还是先请苏氏来一趟吧,毕竟这也是关乎国本的大事。王上,朝中亲贵多的是适龄婚娶的孩子,我们也可以考虑别家啊。”
王上不置可否。
回到宫里,王后单独召见了李省。
“李掌事,依你看,王上是何用意?”
“禀娘娘,王上并不直接提那孩子的身份,而要借苏艺之口说出,可倘若苏艺承认了孩子是王上的,我们就处于被动了。”
“你说的是,没想到王上对正名一事如此上心,不惜牺牲云儿的幸福。这苏艺也是可怜人,我知她不是个贪图权势富贵的人,当下还是先把她藏起来,不能让她暴露。”
“这是为何?娘娘,我们可以让她改口,称孩子是国舅的啊。”
“这局已是死局,若说孩子是国舅的,王上必要拿云儿的婚姻逼迫我们就范,若为王上的,即使不符道义,他也是有继承人的身份的。王上私德有亏,大不了下一份罪己诏,但幼子无辜,宗室们要是一齐要求认祖,我一人如何招架?”
“娘娘思虑周到。那将苏艺藏起后,又该如何?”
“这事你让秋娘去办,让苏艺得道长庇护。之后...把我那傻弟弟叫来,孩子的事只能由他出面。”
李省出了王后宫,就去找了秋娘。
“侍卫大人,最近可忙?”
“李掌事真会说笑,上次的事之后,王后娘娘并无派遣,您不清楚吗?”秋娘拨弄着筝儿的绣品,上面有一风筝。
李省将王后的吩咐转达了一遍,拿出了一腰牌:“这是监察司的行差令,你拿这个出宫就不用向总管请假了。顺道,请国舅入宫一趟,这是娘娘的手书。”
秋娘领了旨意,就赶忙出宫了,接了苏艺安置在道观,又往国舅家宣旨。
只是她没想到,她印象里那个凶神恶煞的登徒浪子国舅爷竟是个瘦弱的白面小生,她一时出神。
“侍卫大人?王后娘娘有何吩咐?”国舅夫人崔氏小声问了句。
秋娘反应过来:“王后宣国舅爷入宫觐见,这里是手书。”
崔氏接过手书,把国舅从地上扶起来,“国舅爷今日身体欠佳,还望侍卫大人不要见怪,能否进来喝杯茶,让我们准备准备。”
秋娘点点头,有侍女带着她进去。国舅病恹恹的样子一点不像个恶人,但他是恶人啊,他们家这么欺负良民,我不能同情他。秋娘想着,目光又落到崔氏身上。国舅进屋了,崔氏倒在外招待秋娘。这妇人也是雍容模样,身形微胖,一副养尊处优的做派。
“侍卫大人,您尝尝新进贡的茶,国舅爷马上就来。”
秋娘瞟了一眼茶水,并未拿起茶盏,“夫人有何话,不妨直说。”
“侍卫大人,妇人我怎敢有话,我只是不放心国舅爷一人进宫去,您也看到了,他的身体...”说着,崔氏拿出绢子捂着嘴,似有悲伤情绪。
秋娘皱了皱眉头,“王后并未召见夫人,我做不了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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