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氏屏退左右,对秋娘说:“侍卫大人,你可知王后召见的目的?”
“这...王后必定是有事与国舅相商。”秋娘想糊弄过去,故意不看崔氏。
“侍卫大人,这里无人,您也不必如此谨慎,王后从来都是派心腹来的,以前是李掌事,如今是您。有些事,我这命妇只能同您讲,希望您传答。”
王后把我当成心腹了?秋娘有些放松下来。“那夫人请讲。我听着就是了。”
“大人,我们爷和娘娘是亲姐弟,自然是不会背叛的,王后别被蒙蔽就好。王上他最近是重用我们爷,王后娘娘怕是疑心了。然而我们爷有把柄在王上手中,许多事他不得不从啊。”
秋娘听了只觉得好笑。把柄?强抢民女也算把柄?他和王上同流合污、臭味相投才是。两个都是不顾发妻的,可怜的只是苏艺姐姐,孤身一人无依无靠,被人弃之敝履,连孩子都不能自己抚养。
崔氏见秋娘没有反应,又说:“侍卫大人,我知最近宫中有争储的传言,不知真假,希望大人向王后娘娘说明,我们府以及我娘家崔府,都是支持王后娘娘的决定的,请娘娘放心。”
秋娘才听明白,国舅这是借储君之位表忠心来的,“夫人,我们得启程了,您的话我记下了,还请国舅尽快出发。”
“是是,时候不早了,臣妇多谢大人。”
国舅上了马车,秋娘骑马随行。一路上,国舅咳个不停,秋娘见他脸色愈发苍白。该不会这么快遭报应了吧?
王后见到国舅虚弱的样子,心疼坏了,“怎么病成这样?可就医了吗?”
“姐,我怕是不行了。”国舅双手抓着王后的衣袖,跪在王后跟前,“定是我做了太多错事,上天惩罚我。”
秋娘看着他双眼中的血丝,心中不免同情起来。
李省慌慌张张地进来了。
“怎么了,走得这样急?”
“娘娘,苏艺她,和人私奔了!”
“我真的送她去道观了,王后娘娘。”秋娘也慌了。
“苏艺!姐,你是为了她的事来找我吗?我...以前是我的错,可我并未对她做什么呀,姐。”
“到底是怎么回事!”王后厉声问李省。
“娘娘,我们都被苏艺骗了。那女人甚是狡猾,她在宫外有一相好的,估计那孩子也是野种,不是王室骨肉。”
“什么!”
“我去道观打听,都说她提菜篮出门,后来买菜的厨子回来说看见她与一男子上了马车,此刻早已出城,不知所踪了。”
王后扭过头去,不想再听。李省扶国舅起来坐下。
“娘娘,是我的错,我没查清事情原委就向李掌事报告。”秋娘见气氛不对,率先认错。
“侍卫大人不必自责,最近事多,我也没仔细核实,才被钻了空子。”
王后思索了一会,说:“这也未必是坏事。至少王上也没想到,他养了别人的孩子。”
“姐,都怪我鬼迷心窍...咳咳...我把她抢...不,是接到府里,也是好生养着的,她提了王上后,我真的没碰她,也不敢告诉姐姐你。那孩子我也以为是王上的。都怪我,姐,你不要...咳咳...生气了。”
王后还是没舍得指责国舅,让人送他出宫了。
李省被命令停止其他事务,重新调查此案。监察司召集了淳花阁、国舅府的一干人等,重新审问,若有逻辑不通处,所有人都不得离开。威逼利诱下,不少人改了证词。最后李省得出结论:苏艺心机深沉,她收买了国舅府周围的几户人家,为她作证,而当时国舅府下人的证词一律不作数。与她相好的是淳花阁的马夫,二人有了孩子后,先是敲诈了国舅一笔,而后一直把孩子养在府里。后来马夫欠下巨额赌债,苏艺为了筹款,不惜击鼓鸣冤,让王上出手,判国舅用巨款换名声,还把孩子养在了宫里。当秋娘告知她宫中争储一事,需要她暂时避世时,她便消失得干干净净。李省推测,苏艺此举一是心虚,二是孩子身份已昭告世人,若她不在场,王上王后改口也是“死”无对证,会被百姓诟病。
秋娘得知结果,百感交集,整日里无精打采。筝儿做了好几个手工玩偶逗她开心,但是秋娘还是不高兴的样子。
“侍卫大人小小年纪,整日里像个伤春悲秋,不知道在苦闷什么。”
“筝儿姐姐,你上次还说有才之人,不分年纪。那我告诉你,伤春悲秋也不分年纪。那苏艺骗了我们,枉我还为她打抱不平。我是气自己太容易相信别人了。”
“这有什么好气的啊,反正李掌事也把她揪出来了。”
“我只是觉得人心可怕。我们上次这么顺利,定是她故意安排的,她猜到还会有人暗访此事,日日布局准备着,我一想到就觉得�}人。”
“好了,别想了。毕竟只有几面之缘,又不是交了心的。王后娘娘上午不是宣你了吗,没布置什么任务吗?你现在就是太闲了才胡思乱想。”
“王后娘娘说,让我密切关注王上和道姑的动向。这也太难为我了。我除了看到他们进宫出宫,还能看到什么,又不是日日随侍的人。”
“哎呀,侍卫大人聪明一世,现在糊涂了吧。王后娘娘是叫你看有谁进出王上的宫殿,问问每日送餐收碟的宫女有何异常,还要关注那道姑出宫的频次,找人跟着,你怎么会没事干呢?”
“啊!”秋娘拍了拍脑门,“我真是气糊涂了,是得盯着这些事。我瞧着近日宫里立储的声音小了,难道王上本来真要考虑那小孩?”
“这就不是我们俩可以管的事了。宫里人多口杂,就像上次巧巧的事被他们添油加醋传的神乎其神,我都不敢信是我经历的。”
“嗯,道姑的阴谋阳谋我们还是不清楚,宫里还是危险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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