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轩作为一个实实在在可以看见鬼魂的人，并没有反驳亚当医生的这一席话。
从陈轩所考虑的角度来看问题，这种在一个身体里存在着两个灵魂争抢着控制权的现象有个专有的名字。
“夺舍！”
但陈轩还不知道，竟然还可以用医学的仪器来检测出来‘夺舍’的存在。
不动声色地继续迈开步子朝着第二个病房走去，陈轩用眼神询问亚当自己是否可以也将第二个门上挂着的病历表拿下来看看。
在得到了亚当的同意之后，陈轩毫不犹豫地将之拿了下来。
翻开这本稍显新一点的病例册，陈轩双眼微微一眯，总算等到正主了。
“张来，绍市人，生于1973年，于2017年年底入院，诊断为幻觉妄想综合征！”
自然地继续将写着张来近几年经历和治疗记录的后几页翻开，陈轩头也不抬地对着身边的亚当问道。
“幻觉妄想综合症是什么意思？”
亚当耐心地解释道。
“幻觉妄想综合症，这是一个将梦境和现实分不清楚的精神病，换句话说就是患者认为自己活在梦中！”
陈轩轻轻点了点头。
“就如同处于战国时期，著名思想家庄子的一个典故《庄周梦蝶》一样。”
“不知周之梦为蝴蝶与？蝴蝶之梦为周与？周与蝴蝶则必有分矣，此之谓物化。”
“换做我们现在的说法意思就是，人如何认识真实？如果梦足够真实，人就没有任何能力知道自己是在做梦。”
“啪……啪啪……”
一阵轻轻的鼓掌声从亚当医生那里传了出来，对着陈轩赞赏一笑。
“没想到陈轩先生对于古文化还有这样的理解，作为一个外国人我很是羡慕！”
“没错，陈轩先生这一席话就是对这个精神病症最好的理解。”
亚当将陈轩手中的病历表翻到了最后一页示意陈轩注意这一页上面的内容。
“这个病人在被送来精神病院的时候，同时被指证与两起人口失踪案有关！一个是他的妻子，一个是他妻子的妹妹。”
陈轩不动声色地继续听着，不时点点头附和一下。
“你再看这里！”
亚当伸手指向了这张纸最下方的位置，一行用黑色中性笔写上的话出现在了陈轩的眼中，似乎是刚刚写上不久，油墨还反射着些许的光芒。
“二零一八年七月三十号，精神病人张来在护士分发每日必需服用的药物的时候，突然暴起，用磨得锋利的牙刷柄将护士刺死！”
“判定等级，极度危险！”
当陈轩喃喃地将这一段话念出来的时候，亚当的表情有些诡异，似乎是一种达到自己期望的舒畅。
“这么说，张来这个精神病人昨天在医院里又杀了人？”
亚当点了点头。
“之前张来还是属于一般的精神病人，住在管理较为松散的一楼，所以才有机会拿到私藏的牙刷，并得以打磨尖锐用来杀人。”
“此次事件之后，我直接将他调上了四楼，除了吃饭以外的其他时间我都给他全身绑上束缚带以防他做出什么伤害自己的事情。”
“毕竟在他看来，自己一直活在梦里！”
陈轩轻轻一笑，似乎是对于这一个昨天才杀了人的精神病人格外的有兴趣，转头对着亚当问道。
“我能不能近距离地观察一下这个病人，因为我有个朋友在一年前还吃过他做的牛排，他将张来给了我。”
“我却一直没时间去光顾，没想到这次见面已经成了这样的情况。”
亚当低着头沉思了几秒钟，然后点了点头。
“既然陈轩先生对于这个病人早有向往，那么打开门给你一个近距离观察的机会也不是不可以。”
“但也仅限于在我的陪同下又有五分钟的时间。”
亚当微微一笑，如同是理解陈轩一样通情达理地打开了包裹着厚厚的棉花层的铁门。
“谢了。”
陈轩也不矫情，直接带着黑玉缓步走了进去。
房间不大，但却全部都被白色的软皮所包裹，软皮底下是厚厚的棉花，这是为了防止精神病人伤害自己所做的保护。
而整个的房子的中间，有一个半人高的简易床铺，一个稍微有些谢顶身材瘦弱的男人正在床上盯着进来的陈轩看。
“你是谁？”
陈轩不理会男人，径自走到了床铺的旁边，一双眼直视男人警惕的眼睛，同时心中暗暗一呼。
“摄魂！”
嗡！
无声无形的精神冲击瞬间通过张来的眼睛击中了他的灵魂，如同看电影一般，张来所有的记忆在黑色的记忆空间中不断闪过，清晰中却有些断断续续。
似乎是灵魂受到了不可逆转的重创一般。
仅仅一秒钟之后，陈轩双眼中光芒一闪，嘴角带着笑缓缓张口。
“我认识你的父母，他们让我给你带句话！”
张来刚才精神一阵恍惚，才回过神来就听见陈轩说了这么一句，顿时双眼瞪大。
“什么？”
陈轩轻轻从兜里掏出了那个墨绿的的鼻烟壶，拔开了塞子将二老放了出来，而自己却装模作样的轻轻吸了一口，避过了亚当的视线。
“他们让我告诉你，他们想你了！”
“……”
当陈轩重新将鼻烟壶塞进兜里的时候，张拉深陷的眼窝里一双眼睛猛然瞪大，随后变得红了起来。
双唇微微颤抖，轻轻地声音呢喃道。
“爸……妈……”
……
看着二老终于心愿达成，和儿子见到了最后一面，陈轩转过身去对着亚当微微一笑。
“好了，人我见完了，我们出去吧。”
亚当似乎没有看见陈轩将二老放出来，对着陈轩也是微微一笑，带着两人走了出去，然后将厚重地铁门牢牢锁了起来。
刚刚走出房间，亚当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对着陈轩和黑玉抱歉一笑，亚当稍微避开了两人接通了电话，面无表情地应答着。
陈轩听力如今远超常人，虽然距离稍远，但还是听见了从亚嘴里传出来的几个词。
“警察……调查案子……我过去一趟……”
一分钟后，匆匆挂掉电话的亚当走了回来，对着两人抱歉一笑。
“要不然还是下一次带你们参观我的研究成果吧，我这会有点急事，昨晚的案件引起了警察局的重视，要来考察我们的病院的行医资格。”
“作为张来的主治医生，所以我可能要失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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