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斗
从宽阔的演武场旁边走过,然后向南,穿过一条极为美丽的蓝色环石小道,小道两旁景色变幻莫测,时而绿树成荫,时而楼阁林立,还有几朵大胆的鲜花挂在土黄色的枝条上,从小道旁边经过,非常赏心悦目。
李毅带着张小石走到别院,见到了二总管李旦。
张小石见到李旦约莫三十多岁,皮肤细腻,显然未曾做过重活,面容比普通人更有神采,给人一种精明干练的感觉。他的动作间也流露出一丝细腻的心思,心中暗自思量,吕府可用之人不少,为何会让吕平大少爷陷入前后两难的境地。
张小石决定潜伏在吕平手下,自然要搞清楚一些事情,以免到时候措手不及。毕竟他身上还有一颗定时炸弹,血气一旦上涌,张小石觉得自己的思维就会变得混乱,只想用武力解决一切。
李旦听说张小石是大少爷的贵客,不敢怠慢,立刻让人整理出一个独立房间,并亲自带张小石到门口,才与张小石告别。此时李毅已经离开,毕竟他只是一个普通的骑士首领,还没有享受到其他别院的特权。
这时天色已晚,太阳已经西斜,余晖洒在庭院里,给张小石周围的一切披上了一层金色。
张小石推开木门,仔细打量为自己准备的住处。房间很大,甚至有些过于宽敞。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半人高的木制琴桌,桌上飘着草木的香气,旁边一支烛火微微跳动,为房间带来更多的光明,桌子旁边摆着四把结实的木椅。还有一些居住用的物品,后面还有一个进入后方的小门,显然是卧室。
张小石走进房间,坐在一把木椅上闭目养神。不久,二总管李旦派来两位清秀、年纪不大的美婢为他更衣沐浴。张小石当然知道这是拉拢手段,看来吕平打算用富贵和绝色美女让他深陷其中,无法自拔,任其驱使。
张小石也不客气,尽情享受,两位美婢服侍下痛快地洗了个澡,然后坚决地将两位温婉可爱的美婢赶出房门,不顾她们怨恨的眼神,只是让她们去和李旦商量静心修炼之事,便不再理会两人。
夜幕降临,张小石静静地盘膝打坐,心神沉入血气之中,内视血气。白天出手杀人是他七日以来第一次杀人,虽然让血气畅通无阻,但血气似乎也增加了很多。张小石心中不免担忧,隐隐感到不对劲,担心如果继续这样下去,自己必将变成一个嗜血狂魔。
心神在十二经脉中巡行,张小石发现原本藏在几个穴位中的不受控制的血气似乎也有所收敛,虽然没有明显增加,但似乎蠢蠢欲动。这更加坚定了他的想法:出手见血,血气必然增加,血气越难控制。看来出手杀人只是饮鸩止渴,以后一定要小心行事,没有必要就不要动手,更不要杀人。张小石心中暗暗思量,但内心也知道像《一千零一夜》中那样,自己是从第四军山中血海中杀出来的,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必死人。即使重伤情况也都是可遇不可求。
“沙沙沙……”轻微的脚步声轻如微风,带着细小的尘埃,直到来到门口才停下脚步。
“咚,咚,咚。”三声敲门声响,颇有安排好的暗号之意,张小石心中暗笑,像是第四军的密探一样,无论何处都难以摆脱第四军的阴影。
“吱呀!”张小石打开木门,长方形的木门带来一阵芳香之风,一位如花似玉的半裸美人出现在他面前。
只见她那如同瓜子脸般细腻的肌肤异常柔嫩,五官清晰,仿佛出自雕刻大师之手,令人找不到一丝瑕疵。精致的鼻梁,小巧的嘴唇,在双眼中闪烁着灵动的烛光,微微泛红的春意透人心弦,让人难以移开目光。
她的年龄大约十八岁,清丽脱俗,一头乌黑柔软的头发随意披散在她香肩之上,耳坠微微颤动,更显慵懒姿态,仿佛站不稳。一对如雪般的玉臂透过薄纱显露出来,青春气息扑面而来,令人陶醉。身姿高挑,曲线玲珑,隐约可见透过薄纱的纤细玉腿和圆润挺翘的臀部,整个人如同清晨沾露的梨花,不禁让人产生保护之心,渴望将她拥入怀中。
“公子!”她轻启朱唇,声音如高山流水,清脆悦耳,回荡在耳边。
张小石的骨髓为之震动,无边的血气不受控制地涌出,碧绿色的脸庞瞬间泛红,友好的笑容凝结在异常红润的脸上,显得过于亲密。张小石心中的定力几乎崩溃,随时可能瓦解。
这时,“叮!”一声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在他的耳中响起,体内奇经八脉中的《长生诀》道力突然以彩虹之势冲击百会穴,如同古老的钟声在他心中响起,张小石的灵台立刻恢复清明,眼神平静地闪烁着点点星光,原本红润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很快恢复了碧绿色。
张小石定睛一看,发现对方耳上的饰品在夜风中轻轻摇晃,不时发出清脆的响声,不禁暗自庆幸。如果不是对方的耳饰,恐怕自己现在已经成为一头凶猛嗜血的野兽。幸好是在夜晚,《长生诀》道力最为活跃的时候,即便被彩虹道力阻拦,神奇的《长生诀》道力也能感应到危险,兴奋地救主。如果是白天,结果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她必定是修道之人,否则在刚才那种情况下,不可能引起如此剧烈的反应。真是千辛万苦才找到,结果却徒劳无功。
张小石想到这里,心情不由得变好。
张小石心情大好,而这位绝色美女的心情却糟糕到了极点。原以为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后天外功武者,没想到竟是一位灵虚后期的道者。这次撞上了铁板,心中不禁暗骂吕府大少爷。
想起刚才弹指间的情景,美女脸色极为难看。就在张小石血气暴涨的一刹那,她仿佛置身于一片辽阔无垠的草原,到处是断肢残臂,血流成河。地上闪烁着晶莹的琉璃珠,仔细一看,竟是活人的眼睛。整个场景令人毛骨悚然,吓得她心惊胆战,幸好幻象出现得快消失得也快,不知为何,突然又消失了。
这位绝色美女本是吕府的一名助手,地位极高,就连吕府主人吕胜对她也是恭敬有加。这次因为亲自接收吕平的厚礼,前来收服张小石,希望为吕府再添一位实力深厚的武者。不想,多次顺利的经历却在一开始就遭遇了如此激烈的反击。若不是张小石及时收手,美女恐怕早已成为枯骨。
绝色美女所修炼的道法与普通道者不同,只修炼道心和精神力,借由身体和神态迷惑他人。这只是小道,在武者之间还能占些便宜,但在道者面前几乎没有优势,简直如同儿戏。同样,在她面前,普通道者也难以轻易受惑。这次是张小石无法运功,兼且血气不受控制,在初次接触之下毫无防备之心,否则岂会心神动摇。
“请进!”张小石对绝色美女用了敬语,请她进屋。既然道者都主动上门,张小石怎会放过机会,一瞬间还以为她是嬴政派来的人,居然找上门来了。
“我,我,走错门了。”美女心神大乱,言语支吾,给出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答案。甜美的声音也不敢再添加魅惑之力,只怕张小石误解,可见她心思确实混乱如麻。
与张小石进去?打死她也不敢。只是刚刚心神接触的一瞬间,她对张小石的了解已有几分,猜出了一些秘密,当然还是很少的一点。这也是她修炼道法的一个特殊之处,精神力极高,比普通道者高出许多。只需在道心对抗中就能知晓对方的境界,无需等到对方施展道力来判断。
“啊?”张小石拖长了音尾,心中也仔细权衡了一番,立刻明白绝色美女绝不可能是嬴政派来的。首先,她的实力太低,经历了蔡聂一战,嬴政不可能看得这么低;其次,她如此大胆找上门来,要么是脑子有问题,要么是神经错乱的道者。要知道道者之间的争斗极其危险,稍有不慎便是魂飞魄散的下场。再者,她的道心不坚定,道境仅在灵虚前期,道力极弱。如果是一个心性坚韧、实力很强的先天武者,不用费力就能杀死她。像嬴政这种深谋远虑的人不会犯这样的错误。
张小石仔细观察绝色美女,有意邀请她一起修炼道心,但看到她胆量已失,道心也不够坚定,现在叫她一起修炼道心,她恐怕是没有这个胆量。想要强行……张小石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一幅画面:凶神恶煞般的张小石拉着一个如花似玉的娇弱美人,美人虚弱地呻吟道:“不,不……”
张小石重重地拍击了一下自己的道心,意识到自己的心魔逐渐显现。这是因为自己没有经历过情关考验,现在虽然知道危险,但心神放松,面对美人难免胡思乱想。
道心,道者任何时候都需要磨炼,不能一刻放松。越是认为自己坚定,越是容易因为未察觉的弱点而陷入困境。
张小石终于在这个时候发现了自己内心的弱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