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先打二十大板!仵作行规会杀人,供词与时间对不上
这些人离开公廨,仅仅转了一个弯就到了。说实话,独孤家府邸的位置还算不错,很有家的感觉,祖辈绝对会感到自豪,毕竟也是独孤信的后人。
估计在隋末唐初的时候,他们曾因避难而迁到这里。那时应该很富裕,可惜后来每况愈下,所以不得不学会木匠技能,谋生糊口。
独孤家的大门与其他人家不同,其他人家大多是金门红门,而独孤家却是黑色大门,远远望去,就像一口棺材。
独孤遐叔刚要敲门,门内先走出一位头发凌乱、满头银发的老妇人,不用说,除了陶待还有谁?此时的陶待已经悲痛过度,有些入魔了。
费鸡师在一旁叹气:“我本想把她治好,但心病入魔,自甘沉沦。师父说得对,药石可以医治世间的百病,唯有心病无药可治。我尽力了,她时而清醒,时而糊涂,你小心一点,别刺激到她。”
陶待抬起头扫了众人一眼,忽然看见身穿官袍的独孤遐叔,便问道:“县令大人,能否见见我的儿子,他叫独孤羯,是个木匠!”
“县令大人……”独孤遐叔的眼神求助般望向众人。魏明叹了口气,说:“老夫人,您儿子已死,请节哀。”
陶待红着眼睛道:“是啊,我儿子死了,我要去验尸……”
“尸体也已经验过了。”独孤遐叔补充道。
陶待闻言,整个人悲痛过度,再次昏厥过去。费鸡师又想救治,魏明阻止道:“我来吧。”
魏明发动双全手,将对方的记忆在脑海中修剪了一番。心病,也不是轻易能治的。虽然有剪裁增减之术,也可以为老人家营造一个圆满的梦境,但若自己不接受,早晚还是会醒,醒来后会更加悲痛。
“先将她扶起来回房,可怜的老夫人啊。木匠之家本来就不被人们看得起,幸亏她性格坚韧,不以为意,苦守一生。没想到年老之时,白发人送黑发人,她的儿子独孤羯却是个孝子……”
魏明觉得,如果找回独孤羯的灵魂,让他陪伴母亲度过人生最后一程,也未必不可。众人进入屋内,魏明看到正厅灵台上供奉着一尊独孤羯亲手制作的泥塑像,散发着浓厚的阴煞之气,不仅有阴气和煞气,还有一丝魂力牵引和波动。
“奇怪!”魏明不动声色地给豆尘和管子军使了个眼色,两人进入泥塑像中寻找虚实。
不久,陶待苏醒过来,众人好一番安慰:“白发人送黑发人,人间至悲,但事已至此,您还是节哀吧。”
陶待躺在床上,目光空洞地望着天花板,喃喃道:“捡阳木匠陶待,验尸二十余年,揭露所有命案真相!我儿并非被泥塑刺死,你们不去追凶,跑到我家做什么?”
涂无名问道:“您儿子春头还没回来吗?”
“春头?”提起春头,陶待眼中复杂的情绪难以言表,但仍有些不满:“我儿刚死,春头更疯了!”
“疯是什么意思?”独孤遐叔问。毕竟这种疯,就像陶待疯了一样,愈发放荡不羁。
只有魏明明白,此时春头应该是去找董喜姑,一是询问董喜姑是否是盗墓杀人凶手,二是试探董喜姑的真实态度。
可惜啊,一个求而不得,死后才懂得珍惜;另一个一心为了古董利益,美女万千,董喜姑身边怎会缺少女子?
之前观察原作时,如果不是春头及时完全觉醒,魏明也不会对春头有所改观。当然,最重要的是独孤羯是个真正的汉子,一张抛弃妻子的书,更是让无数痴情男女羞愧欲死!
陶待说:“我嫌弃我儿子是木匠,天天吵闹,最后他跑出去了,外面传得沸沸扬扬,我不想多说,你们去外边打听一下就知道了。”
“不过毕竟是我儿媳妇,我们相处七年,我对她也算了解,她的性情与我相似,应该不会做出对不起别人的事。只怪我儿和我学了木匠,只怪我们是木匠之家!”
魏明不知该说什么,陶待一辈子做木匠,可以说成也木匠,败也木匠。因为木匠,他心中所想的正义,换来的却是无功而劳,只有苦劳。
正因为木匠的身份,邻里关系不睦,朋友不多,夫妻不和等许多不便,更别说生儿育女。男子不能考取功名,女子也不易嫁得好人家,如今走到最后一步,又因为木匠规矩,导致儿子自杀身亡。
悲剧啊!魏明深吸一口气上前说道:“木匠不属于公廨之人,既不是官,也不是吏,当有命案发生时,才会被召来验尸。验尸虽少,却令人同情,因为常常与尸体打交道,被认为有害阴德,所以不受人尊重!”
“但木匠在破案过程中不可或缺,无法替代。推测作案时间,还原作案手法,寻找作案凶器,都必须依靠木匠。因为所谓职位低微,责任重大。”
“您如此理解木匠?”陶待动容地看着魏明。
魏明点头:“许多人不愿与木匠为邻,许多地方还要木匠家使用黑色木材做门,以此区别,刚才进门时我就注意到了,看来捡阳也有这个风俗。”
“生在木匠之家,男儿不能考取功名,女子也不易找到好婆家。世人厌恶又忌讳,令我魏某人心疼又无奈!”
陶待从床上坐起,激动地说:“您如此理解木匠之家的艰难,多谢,多谢啊!”
涂无名也上前道:“老前辈,今日有幸协助您验尸,手法精妙,判断准确,晚辈佩服不已!”
陶待听罢二人言语,默默落泪。魏明还说:“我今晚就会上奏朝廷,修改法律,将木匠这一行业的不合理规定改正,除了木匠,还有很多行业也是如此。”
“老夫人请相信魏某,不出三年,木匠之家一定会被人羡慕,从此以后,木匠也会成为官员,进入公廨,甚至留名青史。男儿可以考取功名,女子也能嫁得好,至于邻里和睦与否,不过是人性问题,如果木匠成为高尚职业,四周邻居都会和睦!”
陶待闻言再次震惊:“我知道您身份高贵,但一句修改法律,竟……”
涂无名解释道:“老前辈,别人或许不行,但我这位师弟一定能做到,他叫魏明,字阳明,就是我大唐圣人!”
“圣人,阳明圣人?您就是阳明圣人!难怪如此同情木匠之家,原来您是圣人啊,没错,圣人爱民如子,同情百姓疾苦!”
陶待泪流满面,勉强起身,硬是要跪拜魏明,叩谢答谢。
魏明及时制止,随后吩咐陶待有关春山或与独孤羯之死有关的事情。原来春山做事不地道,去找董喜姑讨要古董的事情被抓住了把柄。
关于董喜姑和春山的事情,陶待用一种不是假话的方式讲述了。同为女性,陶待岂能不懂春山心思,也许行为上还没出格,但心思上早已越界!
这时,豆尘回来禀报:“那尊泥塑非常古怪,像是被某种禁制包围,我和子军都无法进入其中。”
魏明点点头,问道:“老夫人,那尊灵台上的泥塑是您雕刻的吗?还是出自独孤木匠之手?”
陶待回答:“昨晚我儿回来时,让我帮他验尸,同时交给我这尊泥塑。我当时嫌它晦气,活人怎么会给自己的泥塑呢,结果发生了这些事情……”
世上只有三种情况可以雕刻泥塑:一是死者,二是神仙,三是伟大贡献者,如圣人!
“这尊泥塑或许对破案有重要作用,请老夫人理解。”魏明开口道。
陶待摆手,明白了大义:“只要能找出真凶,为我儿洗冤报仇,其他都不重要。我们毕竟是木匠之家,敬畏死者却不信鬼神!”
但这时,屋内传来动静,众人回头一看,魏明冷笑道:“应该是春山,走,把他带回来审问!”
众人进屋,果然发现是春山,押解到公堂之上。春山见到魏明等人,想拉近关系,结果魏明开口:“先拉出去打二十大板!”
众人:“???”还没审问就打?
独孤遐叔不敢违抗魏明的话,下令先打二十大板。不久,责打完毕,春山捂着屁股喊爹叫娘:“我说,我说,别打了,痛死了!”
“我不是偷东西,我只是找两件我姐夫的衣服,我拿他的衣服不算过分吧,反而也不需要!”
这时无需魏明等人开口,独孤遐叔拍惊堂木质问:“你知道独孤羯死了?难道是你杀的?”
春山因疼痛龇牙咧嘴,大义凛然地说:“我春山一身正气,半身狂妄,不要以为你高高在上就可以随意诬陷好人!”
独孤遐叔还没问,魏明再次开口:“一身正气,半身狂妄?好,来人,拉出去再打二十大板!”
众人:“???”
春山:“???”
啊啊啊……公廨院子里又传来了如猪被宰的惨叫声。连公廨的人抓到可怜的春山都觉得有点于心不忍,但涂无名等人却一脸懵逼,这是怎么回事?
魏明跟春山有什么深仇大恨吗?春山确实不是什么好人,偷窃、玩世不恭,但道德上并无亏欠,品行不端,并非杖责的理由。
魏明没有解释,脸色铁青,在春山兴致勃勃的时候,别说打二十大板,砍了他的头也在所不惜!
像死猪一样的春山被拉了回来,费鸡师上前用药,同时说:“皮外伤,休息十天半月就好,但年轻人最好老实点,哪些该说哪些不该说心里要有数,否则……哈哈,这世上没人能保住你,连皇帝老子都保不住!”
涂无名上前:“骰子是你的吗?”
“不是……啊,是我的!”春山本还想矢口否认,但碰上魏明的目光时,只好认怂。民不斗官,何况这官比他们县令老爷还大,连两位大理寺少卿也是他的手下,春山觉得此人威风凛凛,或许是位王爷!
之后,春山如实交代。原来几天前春山赌博输钱,心情不好,就想去找姐夫借钱。但回家的路上遇到董喜姑,董喜姑以多面诱惑,许诺三万钱。
见钱眼开的春山忍不住诱惑,去找独孤羯,怕对方不答应,就想用偷窃方式,但一直没机会。直到前一天晚上,独孤遐叔邀请独孤羯喝酒吃饭。
于是春山跳窗潜入,找了很久没找到,还在椅子上睡了一觉,然后出城去了青轩镇赌钱。输钱后心情郁闷返回,结果听说独孤羯已死。
魏明嘿嘿笑道:“不错,编故事还有点才艺,今天想走可没那么容易,来人,拉出去打死为止!”
公廨的人一听,打死为止?啊?还能这样?不对,您不是圣人吗?
魏明眉毛一挑:“本御史说的话不算数?奉天承运,节度陇右河西两道,地方上有便宜行事权,打死一个小混混,很难吗?”
众人吓得浑身发抖,这时拉着春山往外走,春山哭喊:“招了!我全招了!我不再撒谎了!我遇到独孤羯,他为了救我杀了盗墓贼,他杀了两个盗墓贼!”
春山详细讲述当晚经过,不敢再隐瞒,因为魏明真的会要他的命!
魏明冷笑一声:“我魏明自科举以来见过不少讨厌的人,但你春山最让人恶心,与你生活在同一片天空下,连老虎都要感到羞愧!带走,先关押起来!”
魏明给管子军使了个眼色,管子军领命,带着春山去了监狱。
涂无名道:“师弟今日行事,是不是有些激进?”
“对付不同的人要用不同的方法,我在刑部和大理寺发明了上千种心理精神审讯法,每一招对他都有用,因为他胆小如鼠,心性不定,贪财无厌,毫无信任,但我认为那些精神审讯对他太过仁慈了。”
停顿片刻,魏明继续说:“说实话,我不喜欢狄老等人恶官刑罚,但对于一些特殊人群,肉体痛苦比精神审讯更有效。这人游手好闲,不务正业,痴迷赌博,偷窃。”
“独孤羯为了救他杀人,他却不知感恩,反而恩将仇报。事实上,我心里有个大胆的猜测,如果我的猜测没错,春山间接害死独孤羯的凶手,通过这种间接方式,使我不得不释放无辜者!”
涂无名目光闪烁:“师弟心中的想法,难道是那条特殊的规矩?”
“不错!那条规矩杀人可能性极大,至于是否执行,就等案件情节大白之后!”魏明微微点头应道。
众人听得云里雾里,完全不明白涂无名和魏明在打什么哑谜。
就在这时,卢凌风带着奇长牛大名回来了,一脚将牛大名踹倒在公廨大堂之上。
整个县衙公廨大堂再次震惊,天哪,又发生了什么事?三位狄公弟子的操作真是让人看不懂!
卢凌风冷声道:“此人野心勃勃,垂涎春头,欲强行娶春头。被春头言语侮辱后,又生杀心。我从春头口中得知,此人曾意图玷污春头!”
“此外,我让节环在他家中搜查,发现了大量金银珠宝,价值十几万贯,只是个捕快奇长,即便干十辈子,也赚不到这些钱!”
“说吧,你也做了哪些违法乱纪之事,或者视人命如草芥?另外,独孤羯的死,你又扮演了什么角色?”
牛大名抬头不承认:“我承认我因爱生恨,所以恼羞成怒,才生出杀心,但要说是我杀独孤羯,我绝不承认!”
牛大名的话音刚落,老朱便道:“门外榜文有人揭榜,是敲梆子打更的钟伯,没错,珍宝阁老板董喜姑和春头都在这里!”
“董喜姑来了?”涂无名冷哼一声,“先审牛大名,让董喜姑等着,不对,先打二十大板!”
众人:“???”
涂无名解释道:“所有原因,都源自多面印。此人与盗墓关系很深,春山也好,鲁大也罢,哪一个不是受他唆使和鼓励?甚至牛大名与董喜姑的关系如何?是不是因为多面印的事情,不少接近春调的人都接触过独孤羯?”
牛大名低下头,的确,他见色起意是真的,想寻找多面印也是真的,但更多是见色起意!
(注:此段翻译中,部分内容如“春调”等可能因原作背景不明确而未能完全准确翻译,如有需要可进一步确认原文含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