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金陵以南约六十公里处,是一座全国知名的道教圣地,山上有一座著名的道观名为九霄宫,历史极为久远,句曲山道士也是名震四方。姚吉知道传统医学已经解决不了自己的问题了,只能去句曲山碰碰运气。
由于去句曲山得先到临近的勾容市,姚吉出门后便直奔高铁站。勾容市离金陵极近,高铁二十分钟便到了,出了勾容车站,到句曲山打车却要半个多小时的路程,车费比火车票还贵。
“你说你要找大师,金陵的摄山寺不是很好嘛!非要舍近求远跑句曲山来,我这本不富裕的生活又是雪上加霜啊…”姚吉一路都在抱怨,在他看来,寺庙都差不多,也不知道有什么区别。
“你个小屁孩懂什么!道家看今生,佛家看来世,这就是为什么都是道士卜卦算命,和尚超度亡灵。”苏郡毕竟年长一些,经历的多,知道的也多一些。
“原来是这样!但你不就是亡灵么?应该去和尚庙啊!”姚吉还是不明白。
“我还不想被超度…我还有很多事要做,我只想问个明白,我这个状态是什么情况,能维持多久。”毕竟没有人愿意死,即使不能以正常人的形态活着,苏郡也不想就这么离开这个世界。
姚吉听了这话倒是不乐意了,“你想做事别拖着我啊!我这天天被你指挥来指挥去的,我都不是我自己了,再说了,我干什么你都能知道,我这两天上厕所总有种被人盯着的感觉,搞得我代谢都不正常了。”
“你当我乐意看你啊?!要不是没办法,鬼才愿意看那些东西!还有啊,我提醒你,尿黄,最近有点上火,多喝点水!”苏郡也是没办法,他只能跟着姚吉的视线走,没得选。
“你大爷的!真看啊!”姚吉差点在出租车里就骂出口了,“还我上火?!我为啥上火你没数啊?这两天遇到的事哪件我不上火?!你最好赶紧办完事,赶紧去投胎,我这现在还凑合能过,都是大男人你看了也就看了,等以后我有女朋友了,你让我怎么办?”想到未来如果和女朋友亲热的时候,这家伙一直在看着,姚吉顿时生无可恋了,显然他开始意识到这件事的严重性。
“嘿嘿,那我只能说…兄弟!抱歉了!我全当看动作片了…”苏郡坏笑了起来。
“你大爷!我…我…哎呀不行了,气死我了!我是扣不到,不然我非得把你眼珠扣出来当泡踩!”姚吉被他弄的更上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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句曲山海拔不高,只有四百米不到,占地面积有九百平方公里,纯山体的面积大约占一半,除了是道家圣地,也是著名的旅游景区,所以当姚吉来到景区入口的时候,一点道家仙气都没感觉到,反而是浓浓的商业气息,“现在这再好的地方啊,一旦商业化开发,就变味儿了”,姚吉不禁感慨。
“是啊,随着旅游业的发展,以后再想看些好景色,只能往原始森林里面钻了,但我们作为金融从业者,这种地方发展越好,越商业化,我们的机会就越多。”苏郡毕竟是行长,看到的东西会多一些。“我考考你,作为一个银行员工,你看这个地方,有多少类型的业务可以和我们合作?”
“我们?我看看啊...”姚吉开始打量起这个旅游风景区,“首先嘛,门票收入可以存在我们银行,还有就是他们这里的工作人员,可以从我们这里集体办卡,代发工资。”
“没了?”
“额...差不多了吧...”
“你以后啊,尽量别说你的沪财的硕士,我都替你感到丢人!”苏郡对姚吉感到很失望,现在这种高学历人才对经济的敏感度太低了,也不知道把所学的知识灵活运用。
“大哥...我才刚毕业啊,就上了一天班,还都在练习点钞,我连银行有哪些业务都不知道。”姚吉表示很委屈。
“你还是没有从学生的身份里转变过来,职场不是校园,在学校里,老师教什么你学什么,”苏郡沉声道,“职场不一样,必须有先人一步的意识,而且要从一件事上看到别人看不到的点,然后结合自己的经验、知识,以最快的速度抢得先机,获取业务主动权。”
“首先,这是一个旅游景区,他是怎么建起来的?拿什么钱建起来的?是不是我们的项目开发贷款可以对接?”苏郡开始给姚吉上课,“第二,就是你说的这些景区的门票收入,但是你要记住,如果你没能给景区提供项目开发贷款,人家凭什么把门票收入存到你那里去呢?”
“对啊...谁都想要存款,可是你不给人家贷款,不给企业提供帮助,人家凭什么把存款放在你这里呢?难道你长的比别人好看?”姚吉想想觉得很有道理。
“第三,景区的员工可以在我们这里代发工资,这是你提到的,但没有基础合作,这些附带的东西都不会有,而贷款,就是最重要的基础合作之一。”苏郡继续分析,“第四,这景区里是不是有很多商户,比如卖饮料、小吃、纪念品、哄小孩的玩具等等,他们都是在景区租的摊位,现在都是二维码收款,你如果搞定了景区,是不是可以要求这些商户把二维码收款都集中到你们银行?第五,也是最重要的!”苏郡停顿了一下,“你认为这种寺庙、道观,最大的收入来源是什么?”
姚吉想了想...“香火钱!”
“没错,这是最大的收入点,无论是寺庙还是道观,香火钱才是最核心的,你如果在修建初期给他们提供了贷款资金的帮助,他们就会把香火钱存在你这里,因为这是项目贷款最主要的还款来源。还有你知道吗?现在给香火钱也可以扫二维码支付了,并且我可以告诉你,这句曲山的香火钱就是放在你们信展银行的!”苏郡透露了一个姚吉没想到的信息。
“真的假的?!在我们银行?!你咋知道的?”姚吉吃惊的问到。
“因为我们申埔国际在勾容市的支行之前想拿下这笔业务,结果竞争失败了。”苏郡作为行长,还是了解不少信息的。
“那我们银行还是挺厉害的啊!”姚吉还挺自豪。
苏郡笑了笑,“你们当然厉害了,四大国有银行之一,市场占有率还是很高的。所以你的起点很好,站在了一个同业里相对较大的平台,你更要多加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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句曲山最有名是道教,那自然少不了有一些测字算命的营生存在,别说道观本身里有,就连外围也有不少号称是“正宗句曲山道士”的人在附近摆摊设点,借着句曲山的名头挣些收入。
姚吉是个常年接受素质教育的唯物主义者,对这些玄学原本是噬之以鼻的,但自从经历了鬼上身这一出戏码之后,也由不得他不信了。人在接触到未知的领域时总是充满了好奇,姚吉也不例外,看见有的摊位上正在上演算命看相的剧情,他也好奇的围过去凑热闹。
“小姑娘,你最近有两个凶兆啊,要小心!”一个穿着一身破旧道服的老头,正坐在摊前,对着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子上下打量,“要不你加我个联系方式,我做个法事,破除你的凶兆,我再和你深入剖析一下,助你走向人生的高潮!”
“神经病!老不正经!”人家姑娘也不是傻子,这都多少年前的老梗了。“你再看我!小心我报警抓你!”说罢,姑娘气呼呼的走了。
“哈哈哈哈哈....”姚吉笑的都快直不起腰了,“这老头,怕是小说看多了吧,真是啥人都有啊!”
由于姚吉笑的有些大声,道服老头向他这里看了一眼,突然,老头猛的站了起来,拉住姚吉说道:“小伙子!我见你印堂发黑,你坐下来,我问你些话!”
“别别别,老大爷,我可没有凶兆,你别打我主意啊!哈哈哈...”姚吉连忙避开,生怕这个老不正经的假道士忽悠自己。
“小伙子,老夫没和你开玩笑,你让我看看,如果你放任不管,怕是有血光之灾啊!”老头神情紧张,继续揪着姚吉不放。
姚吉被说的都无语了,“老头,你这套词该换换了,这都什么年代了,再说了,你说话注意点啊,差不多就得了,我可不是刚才那个小姑娘,哪有这么咒别人的!”
“小伙子,我承认刚才我是和那位小女娃开了个玩笑,但我现在没有和你开玩笑!”老头靠近姚吉的身边,悄悄的说了句,“我问你,你最近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奇怪的事,还见过...死人。”
“我去!”姚吉听到这话,整个人都晃了一下。“老头,啊不,老大爷,你是不是看出什么了!”
道服老头点点头,“果然!”说罢,老头转身开始收摊子,本就没几样东西,很快老头就打了个包袱,转身向右边的一条土路走去。“跟上,我们换个地方说。”
“跟去看看?”姚吉这是问苏郡的意思,他有些拿不准这个老头是不是真有什么神通。
“去看看吧,能一眼看出你有问题的,不管是不是真本事,都值得聊几句,反正你身上那仨瓜俩枣的,真要是什么大骗局,也捞不到你的油水,不行就撤!”苏郡倒是觉得问题不大。
姚吉跟着道服老头走进了一条小路,虽然坑坑洼洼的,但好在完全没有了景区路线中那些浓重的现代感,鸟语花香、树木葱郁,倒是别有一番景致。
“老大爷,你是住在这附近吗?”姚吉主动搭话。
“我住山上。”老头淡淡的回答。
“山上?这个方向?那不就是九霄宫吗?”姚吉进景区时看过导览图,依稀记得大致的方向。
“是啊,我就住在九霄宫。”老头倒也不隐瞒。
这下轮到姚吉惊讶了,“您住九霄宫?!您真是道士?”
“我乃句曲山道院上清派弟子,道号顾云子。”老头正声道。
姚吉顿感诧异,“上清派?啥意思?那你既然是正经道士,干嘛在山下摆摊骗钱啊?”
“胡说!我什么时候骗钱了!贫道是看她确实有凶兆,才好心帮她,谁知她却不领情,我是骗她吗?我说错了吗?她就是有凶兆!”顾云子极力辩解,样子像极了某位吃着茴香豆的孔姓名人。
“嗯,确实,有凶兆...”姚吉对老头好不容易提升的一丝敬仰瞬间如泡沫般消散
“上清派是道教有名的几大派别之一,道教是我国本土宗教,门下派别众多,有名的像华山派、全真派、正一派、上清派等等,各有所长,有的擅长炼丹、有的擅长驱邪、有的擅长算卦,有的擅长符��,这上清派很擅长符��,通俗的说就是画符。”苏郡对顾云子骗钱的事并不在意,而是顺着话给姚吉做了一下简单的科普。
“这你都懂?”姚吉惊讶于苏郡的见识。
“有时候喜欢读些杂书也不是什么坏事。”苏郡这个单身中年男人平时也没什么社交活动,没有应酬的时候,喜欢在家看些杂书,就是赵大爷口中的,“知识啊,都学杂了。”
走了大约半个小时,姚吉并没有见到传说中的九霄宫,而是来到了一个破旧的小平房,“你别告诉我这是九霄宫?”
“你这青年,说话不过脑子么?这是我个人的静室!”顾云子摇摇头,看着姚吉。“进来吧,把门带上。”
顾云子的静室非常简陋,一张床、一张饭桌、一张书桌,西角两个柜子,地上还有一些黄纸,看来是画符��用的。
“你坐下,我给你看看,”顾云子也不废话,直奔主题。“先和我说说你这几天都遇到了些什么?”
姚吉也不隐瞒,将那晚之后的经历全盘托出,姚吉说的很仔细,顾云子听的也很仔细。
“你这个在我们道家的说法,可以称之为附体,但又不完全是,”顾云子了解清楚以后解释到,“所谓附体,也叫扶乩,是将灵体或神明通过做法附身,写出一些字或者说一些话,以这种方式与现世的人沟通,但被附体者是需要将身体的控制权交出,附体期间无法自我控制,而你恰恰相反,这次附体,占据身体主导的是你,那个灵体并不能对你做出任何控制,更像是一个寄宿者,但理论上附体这种事情持续时间不会太长,且无论对于施法者还是灵体来说,都消耗极大,像你这种双方和平共处这么久的情况,恕我学艺不精,无法给你解释。”
顾云子倒也不隐瞒,能说的都说了。姚吉却有些失望,并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那您觉得他在我身体里这种情况会持续多久?对我自身有没有什么影响?”姚吉继续追问。
顾云子想了想;“持续多久我真的没法判断,但照目前的情况看来,他的能量波动不大,也就是说相对比较稳定,也未见消散的迹象,看来短时间内不会有异变;第二个问题我倒是可以回答你,”顾云子顿了顿,
“影响一定是有的,毕竟是灵体,也就是所谓的阴魂,你现在尚是童子之身,洋气旺盛,还感觉不出什么异样,但长期被阴气缠绕,多少会有些影响,至于具体会有什么后果,短期内还无法判断,我之前和你说的血光之灾并不是糊弄你。正常情况下人死后,尘归尘,土归土,你可以把魂魄想象成死前散落在空间的脑电波,短期内还能游离在空间中,但时间一久,便随之消散。只有那些特殊的个体,或者死前有极大执念的人,魂魄会长久停留,他能进入到你的体内,一是机缘巧合,你的肉身可以接纳他,二是脑电波频率相当,你正好能接受的到。”
“没想到,你小子这么失败啊,哈哈,还是童男子。”姚吉各方面条件都挺不错的,连个恋爱都没谈过,苏郡不禁嘲笑了起来,姚吉听完却没心思和苏郡扯那些事,反而是有些慌乱,“这种情况您之前遇到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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