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佶将李公子流放三千里,生生世世不得回京城的事跟纳兰明轩说了,纳兰明轩抱拳表示感谢,然后问道:“可曾问出为何要陷害我,我根本就不认识他。”
赵佶笑道:“这事还得归咎于上次你与本王合作写的那首情殇诗上面?”
纳兰明轩不解道:“我写的这首诗跟他有何关系?”
赵天明笑道:“这位李公子也是蔡嫣然的追求者之一,当初左相府急急忙忙与你解除婚约就是怕更多人知道你和蔡嫣然有过婚约,谁知你写了一首流传千古的诗,以后但凡看到此诗的人自然免不了询问其中缘由,这样你和蔡嫣然有过婚约的事自然被更多人知道。”
纳兰明轩恍然大悟,没想到事情居然是由自己写的一首诗引起的,顿时摇头苦笑不已,这位李公子自己可以设计将他流放三千里,如果后续蔡嫣然也因此事对自己出手呢,到时自己该怎么办,也想个计策将对方流放?怕是没有那么简单吧,毕竟对方是左相之女。想到这里纳兰明轩不由一阵头大,只希望蔡嫣然通过李公子的事及时收手,否则自己即便不忍心也不得不出手对付她了。
银勾赌坊的事很快就在京城传开了,蔡卞作为左相,手下眼线众多,自然是最快知道信息的那批,他不但知道了信息,更将其中因果一一了解清楚,回到左相府后便派人将蔡嫣然和蔡俊才叫到书房问道:“是你们两个叫李跋去陷害纳兰明轩的?”
蔡嫣然抬头偷看了一眼父亲,低声道:“不是,是他自己要求去的。”
蔡卞冷笑道:“如果不是你们两个授意,他跟纳兰明轩素不相识为何会去陷害他。”
蔡俊才回道:“父亲,你不知道这个纳兰明轩太过份了,他写的那首什么情殇诗明显是指嫣然,以后大家免不了说我左相府以势欺人,逼迫他纳兰明轩退婚。”
蔡卞静静看着台下狡辩的儿女,失望道:“这就是你们和纳兰明轩的区别,他只是用区区一首诗就让你们左右失策,现在也是用一首词就让李跋流放三千里,生生世世不得再回京城,其父李中丞降职六级下放到边远县城,这还不是最厉害的,最厉害的是他居然能让皇上亲自下旨,而且我听说他甚至连面都没有出,可笑你们居然还想着去针对他。”稍顿了顿厉声道:“你们两个记住,以后再不许去针对纳兰明轩,他不是你们能够招惹的,记住了没有?”
蔡俊才和蔡嫣然忙道:“记住了,父亲。”
当纳兰明轩三人赶到归燕楼时,归燕楼已是人山人海,这次花魁比赛归燕楼欧阳倩芳一举夺魁将归燕楼的名气一下推向最高峰,更有以前从未见过的舞台剧出世,更是将欧阳倩芳的名气推向顶点,知道归燕楼今晚要举办庆功宴,只要来过一次归燕楼的客人今晚都来了,所以人员特别多。
当纳兰明轩三人刚踏出马车却见归燕楼众人在周妈妈和欧阳倩芳带领下齐齐向三人行礼道:“周琴、欧阳倩芳率领归燕楼众人恭迎端王爷,世子,纳兰公子。”
赵佶笑着对纳兰明轩低声道:“这次我们两人是借了你的光。”然后笑道:“周妈妈客气了,请起。”
周妈妈等人却并未起身,而是郑重地朝纳兰明轩行了一礼道:“此次比赛多谢纳兰公子相助,如非纳兰公子倩芳绝无可能以绝对优势取得花魁,从此以后纳兰公子就是归燕楼终身免费贵宾,不管何时过来,归燕楼都将竭诚接待。”
听到此话一些喜欢逛青楼的男士都羡慕不已,要知道来一次归燕楼每次花费少则数两银子,多则几十几百两,这个终身免费可是相当于送了几万银子给纳兰明轩了,纳兰明轩则有些郁闷,我又不喜欢逛青楼,你给我一个终身免费有啥用,但此时不是计较这些时候,笑着抬手道:“众位客气了,归燕楼本身底蕴深厚,倩芳大家更是个中翘楚,我只是锦上添花而已,万不可为我破了归燕楼的规矩,周妈妈这个终身免费还请收回,起了这个头以后就不好办了。”
周妈妈也没回话,只是带着众人再次躬身行了礼,然后起身带领三人朝静雅轩走去。
静雅轩内已经来了很多人,见端王三人到来忙起身行礼,端王三人也一一回礼,端王见其他人本围在一起说着什么,便问道:“各位刚才在谈些什么呢?矣,攸之也在?”中间一个青年人正是与端王交好的郭秀郭攸之,旁边一人笑着道:“回端王爷,攸之的字画都很好,我们正求他什么时候给我们画一副钟馗画挂家里呢。”
赵佶笑道:“攸之的画和字的确是好,难怪你们相求。”
郭秀笑着举手道:“王爷你就别捧我了,在座各位哪位不是丹青上的高手,哪轮到我来献丑,他们看似在求我其实是在骚我呢!”然后转向纳兰明轩道:“明轩兄一首满江红可真是震惊京华,从此后京城第一才子怕是非明轩兄莫属了。”
纳兰明轩忙摇手苦笑道:“郭兄就莫要取笑我了,小弟自己知自家事,文学平平,即便写一两首诗词也是偶然得之,绝非像各位仁兄一般是靠自身文学底蕴堆积而成,所以这京城第一才子是万万不敢受的。”
赵天明点点头,觉得纳兰明轩这回答很是得体,要知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如果今日纳兰明轩收下这京城第一才子称呼虽风光一时,但明日便会有无穷无尽的才子上门去比试,以后怕是想有一天清静都不能了,而且此话虽不敢接受第一才子称呼但也没有贬低自身,更是将在座各位都夸上一番,想必后续他们不至于因此事寻纳兰明轩麻烦。
赵天明笑道:“明轩世兄年纪还小,当不得郭兄这般夸奖,以后在文学上还需郭兄多多提携,要知道郭兄可是正儿八经的正榜进士出身,才学上的成就可是天下皆知的。”
宋朝学子乡试通过得童生称呼,县试通过得秀才称呼,府试通过得举人称呼,京试通过得进士称呼,每次考试又有正榜和副榜之分,正榜直接晋级,副榜则须继续考或做一教书先生,比如举人这一关,如是正榜举人则可以直接考取进士,如是副榜举人想考进士则还需考中正榜后才有资格,否则只能在家乡做一教书先生教教秀才。
众人忙道正是如此。
郭秀本是因端王赵佶近段时间对纳兰明轩十分推崇心生不忿,便想借这次机会将纳兰明轩推至风口浪尖上,谁知被纳兰明轩和赵天明随手化解,其实郭秀对纳兰明轩并无恶感,但他自从中了正榜进士后就被安排为朝廷编撰,一个闲散职位,后来因为书法和丹青做的好就走了端王爷赵佶的路子,想靠着赵佶的关系让自己更进几步,赵佶本就对书法丹青很是热衷,郭秀以此投其所好算是走对了,谁知凭空出了一个纳兰明轩,现在赵佶的兴趣爱好全被纳兰明轩吸引了去,对自己虽不至于冷落,但却无以前那般看重了。
赵佶没想到郭秀会突然针对纳兰明轩,微感诧异,思考片刻便明白其中道理,当即也不说话只是嘴角涎着一丝微笑,在纳兰明轩和郭秀身上转来转去,显得有些高深莫测。
正当众人相互谈论时却听一缕箫声仿佛如同天际传来,初时还微不可闻,后来渐渐清晰,其声如怨,其音如诉,时而悠扬,时而低沉,有如小桥流水,又如海力山崩,一时间众人心神皆醉,魂于神授。不知何时,众人方醒悟过来,其时萧声已绝,沉默半响,赵天明叹道:“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啦!”
纳兰明轩是第一次听欧阳倩芳的箫音,只感觉欧阳倩芳的箫技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此时也道:“从此莫道不销魂矣!”
正当纳兰明轩等人感叹欧阳倩芳箫技时,却见欧阳倩芳在一众女伴的陪同下缓缓走来,众人忙起身打招呼道:“倩芳大家。”
欧阳倩芳朝众人微微行礼后只听乐师铮铮几个音符弹出,欧阳倩芳等女子随着音乐翩翩起舞,只听欧阳倩芳口中唱道:“蓼彼萧斯,零露��兮。既见君子,我心写兮。燕笑语兮,是以有誉处兮。蓼彼萧斯,零露����。既见君子,为龙为光。其德不爽,寿考不忘。蓼彼萧斯,零露泥泥。既见君子,孔燕岂弟。宜兄宜弟,令德寿岂。蓼彼萧斯,零露浓浓。既见君子,��革忡忡。和鸾雍雍,万福攸同。”其舞如惊鸿仙子,其音如滴翠清泉。这是一首表示感谢和祝愿的先秦诗歌,用在这庆功宴上却是正好。
在座的不是达官贵人就是才子,这首小雅蓼萧自是耳熟能详,听欧阳倩芳唱此歌也纷纷下场跳舞相和,意思是你这般祝福我,我也将这些祝福送给你,希望以后我们大家都好,纳兰明轩放眼望去,连赵佶和赵天明都下场跳舞去了,只自己一人还在座位上,一时间显得有些格格不入,苦笑摇摇头,也走了下去轻摇身体,随着舞蹈。
欧阳倩芳知纳兰明轩身子不好,本没期望他也下场跳舞,现见他也下场便跳到他身边拉着他的手一起跳,但纳兰明轩本没有跳过宋朝的士子舞,哪里能与他们相比,才短短数息时间便踩中欧阳倩芳裙摆几次,当即涨红了脸,欧阳倩芳娇媚地横看他一眼,只教纳兰明轩三魂去了六魄,不一会音乐停止,众人还沉浸在刚才的舞蹈当中,纳兰明轩却是逃也似的跑回了座位,实在是太丢人了,欧阳倩芳看着纳兰明轩逃跑时模样再也忍耐不住,轻声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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