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只死羊,走路都没声音的。”
:“是你自己太出神。”
羊白了他一眼,随即笑嘻嘻的问道。
:“是在想哪个姑娘,想得那么出神?”
:“想你妹!”
:“我又没妹,堂妹都没得。”
:“滚蛋。怎么今天有空上来了?”
:“上来给你俩做饭呀,就你俩那懒得要死的模样,估计都是出去吃的吧?”
说着,羊瞄了眼垃圾桶,在看到垃圾桶里的“残羹剩饭”后惊讶的瞪大了双眼。
:“呦呵,死狗还挺勤快的咧,还知道做饭。另一个呢?不会还没起吧?”
:“他回去了。”
:“这就回去了?不多待几天。”
:“没得法,都待半个多月了,他家里人催了噻。”
:“都大学了还催啊?亏我还买了菜,可惜了,狗,你今晚多吃点啊,这季节菜不经放。哦,忘了,你这还有个小冰箱。”
:“当时我小叔他们背过来的时候你又不是没看到?这都能忘?算了,你只死羊废了。”
:“一时没想起来吗?吃饭了没?”
:“吃了碗面。”
:“你只死狗是真懒,饭都懒得煮,行,你自己先慢慢玩,我去煮饭。”
:“你还没吃?”
:“废话,我洗完衣服就直接去赶车了,哪有时间煮饭。”
闻言,他嘴角一歪,随即摆出一个二流子的姿势来,贱兮兮的说道。
:“那你自己整啊,我可不帮忙。”
:“不用你帮,就你那样,肯帮忙就有鬼了。”
羊再次白了他一眼,将菜丢进盆里,然后端着盆默默走到一旁去洗。
:“对了,狗,你那朋友是哪的?”
:“毕节那么的。”
:“毕节?那么远?”
:“嗯。”
:“好家伙,也是能走。要喊我跑那么远我才懒得跑。”
:“所以说你老火的很咯。”
:“说的你不老火一样。对了,老马今天回来。”
:“今天回来?”
闻言,他脸上闪过一丝疑惑,很快又笑嘻嘻的问道。
:“他终于待不下去了!”
:“老实说,他也是能熬咧,一个人跑那么远的地方待那么多年,身边一个认识的都没有,要是我估计半年都熬不住。”
:“谁知道他的,这就是爱情呗。”
:“还爱情,说到这等他回来一定要好好笑话笑话他,去那待了几年,是存款存款没得,媳妇媳妇也没整到,去时是什么样,回来还是什么样。”
:“没办法,毕竟他俩离得实在是太远,再加上女方父母不同意,能熬这么多年都已经是奇迹了。对了,他几点到?”
:“好像是下午三四点吧?不过他要先回一趟家,毕竟在外面折腾这么多年,回来又是几十个小时的火车,肯定累得不行,得在家修养几天,之后再来你这。”
:“造孽的娃呦。”
:“可不是嘛。别搁那干坐着了,快去煮饭,你煮饭我炒菜。”
:“你不是说你自己整了嘛?”
:“我是说菜我自己整,饭你去煮。不会煮个饭你还不乐意了吧?”
:“不吃了,吃个锤子。”
:“那等下我做好你别吃咧?”
:“那可由不得你,这是我家。”
他放下手机,笑嘻嘻的走到米袋旁拿起碗,刚准备舀米,强烈的疼痛感突然袭来,疼得他手怎么也伸不进米袋里。捂着肚子咬着牙休息了半分钟后,疼痛感这才减缓了一些,随即他又笑嘻嘻的一边跟羊开玩笑,一边舀米淘米。
没一会的功夫,桌面摆上了三道菜,将这房间映得温暖自在了许多。他拿起筷子夹了一点菜送进嘴里,然后夸张的赞许道。
:“嗯,不错,你只死羊手艺挺好的。”
:“得了,老马和拉藏又不在,再怎么都是我炒菜,你整这些又没用。”
:“万一你突然要让我炒菜了呢?”
:“就你那样我敢让你吵?保不齐你又给我整个油炸四季豆出来。不过话说回来,你自己一个人在家也待了几年了,炒的菜应该能吃了吧?也许,今晚确实应该让你露一手。”
:“还是你来吧,我在家不炒菜的。”
:“你不吃饭啊?”
:“吃白米饭呀。”
:“那你厉害。”
:“必须厉害啊。”
他拍了拍胸脯,满脸的得意,接着快速吃完一碗饭后点上一支烟又蹲在了门前。见状,羊调侃道。
:“你真属狗的呀?这么喜欢蹲在门前?”
:“你懂个捶捶,一看你就不会享受生活。”
:“你会享受的很,给自己胃病都享受出来了,又是只能吃一碗。”
:“那是以前留下的老毛病啊,跟现在可扯不上。”
:“就问你是不是现在还有胃病嘛?有就得了噻。”
:“懒得跟你扯这些呦,对了,你们什么时候开学?”
:“不知道,等通知,估计也是在二十七八这样子,管它那么多干嘛,开学的事开学再想,假期就该好好玩。对了,狗,这学期开始你们是不是要写论文了?”
:“不清楚哦,不晓得是下学期还是这学期过一半后,到时候再看。”
:“你论文题目想好了没?”
:“着什么急,等开学了再想。再说,你只死羊才大二,想这些干嘛?不对,是开学了才大二,现在还不是。”
:“问一问都不行啊?我以后不也一样要写嘛。”
:“别慌噻,到时候你们会有通知的。”
:“还得是你只死狗心态稳呦。行了,别蹲着了,去洗碗吧。”
:“你吃好了?”
:“不然呢?”
:“算了,晚上再洗。”
:“你只死狗还能再懒点不?”
:“反正是我洗又不是你洗,你慌个捶捶?”
说话间,一阵轰隆声猛的袭来,他赶忙朝对面的山坡看去,随着声音越来越响,越来越近,一辆巨大的客机从山间冒出,像一只神鸟,庄重神秘的朝天上飞去。
他很想和它一样飞向高空,从高空俯瞰这片大地,只可惜,他没有翅膀,还恐高。
看着它,他想起今天早上悄悄离开的国长,忽然间,脑海里冒出一个念头。
念头一起,他猛得丢下烟头转身快速朝楼上走去。羊见状调侃道。
:“干嘛去?不会又去睡觉吧?一天天就知道睡,你废了。”
:“睡个锤子,写点东西,突然有灵感了。”
回到房间,他赶忙将烟盒放至一旁,然后迫不及待的躺到床上,接着打开手机便签缓缓写道……
:
朋友说晚上突然睡不着,想起我们以前一起去啊哈湖走了一整天的经历,有点像做梦。我们当时还哼着歌,歌名叫做《老男孩》。
是啊,有些事情的确像做梦一样。惠水、六盘水、还有重庆以及很多已经变得久远了的地方,它们都慢慢靠近,在画纸留下过去的影子。
凌晨四点的火车站不算冷清,只是人们都在撑着睡意,便略显安静,安静的让人难受。从市区到一个县级市,不过两个小时车程,路上银杏梧桐接连从眼前略过,好花红字样深深印刻于心,直到一个大门面前停止,转而换成形形色色的年轻面貌。还有从白天开到黑夜的绿皮火车,先是田园农家,再到大山微光,最后停留在一座寒冷的城市。
我问朋友何时成了一个怀旧的人,朋友说只是偶尔怀旧。也是,如果一个人一直怀旧,那他肯定是不完整的,人们只会偶尔怀旧,不会一直怀旧。就像一个陪伴了十几年的亲人,当他离去之后也只是难过一段时间,一段时间过后虽偶尔会想起,但已沦落不到找一个没人的角落偷偷哭泣的地步。
凌晨四点的火车,可能再坐不到,我也只是会偶尔想起,然后让那些画面在脑海中飞速转过。两个小时的车程,留下的也只有银杏,枫叶。而那好花红的字样,它后来,也只是成了经济学老师口中的话语。剩下白天开到黑夜的绿皮火车,同样的,在为它留下一篇一万多字的文章以后也没再提过。
它们都没什么特殊的,也没必要怀旧,只是偶尔会想起。所说遗憾,可能是从白天开到黑夜的火车时间太过匆忙,没来得及爬上一座高山;可能是凌晨四点的火车一觉到头,没认真去看那时的生活;可能是两个小时的车程,后来再没去坐过;可能是好花红字样渐渐淡去了链接,仅此而已吧。只是偶尔会想起,在拥挤的人群中赏他乡的圆月,在一所和自己无关的学校吃一份食堂的饭,临走再领一个月饼。还有那个记不清名字的公园,一个人爬上一座不高的山。当然,还有涟江大桥美丽的夜景,优美的花。最后偶尔会想起,山上一辆接着一辆的缆车、小洲上火红的枫叶、以及湖中嬉戏的水鸟。
回到那些已经变得很久远的地方,茶峒、芽架、凤凰、梵净山、桃城,还有很多少有人知道的地方。茶峒留下一个美丽的故事,虽说故事的结尾不尽如人意;芽架成了另一个朋友心心念念的地方,虽然它离得挺近;凤凰,三个疯狂的人随口一说便提上行囊启程;梵净山,一个遗憾,一份愧疚;剩下桃城,它将一只小熊丢来,随后便摆摆手说走吧,别回头了。
很多已经去过的地方,回想起并不是因为怀旧,而是因为有些事情它值得被回忆。
就像朋友提起的啊哈湖,来到这座城市后除了他,再找不到一个愿意如我一般毫无计划就随意走上一整天的人。就像离开桃城之后,曾经连早餐都不吃,仅仅带上一瓶水就从早上八点走到下午五点的那几个人远去不同的城市后,从此只能孤身一人在陌生的地方胡乱走着一样。
怀旧只是偶尔,回忆才是永久的。人们并不会长期怀旧,只是那份回忆突然起来,偶尔便怀旧起来。
因为回忆起那凌晨四点的火车站,于是开始怀旧,脑海开始不停的闪现哪些有关的画面;因为回忆起关于梵净山的承诺,于是开始怀念起那一份遗憾,那一份愧疚;因为回忆起每一段旅程所发生的各种各样有趣的事,所以便开始怀旧起来。
而回忆,它只是偶尔会出现,所以人们不会一直怀旧,只会偶尔怀旧。
……
风轻轻吹打在脸上,夏天的炙热愈发让人无法忍受。放下手机,看着挂在天上的太阳,他不由得回想起小时候,不知怎的,小时候的自己好像永远感觉不到热,总是顶着个大太阳于山间到处乱窜,即使脸上挂满汗水也只是笑嘻嘻的,不以为然。
或许,很多东西小时候才是最美好的,当那段时光一过,纵使它还是原本的模样,可在心里始终变了味。就像当初小叔第一次买摩托车载着他出去逛的时候,那时候的摩托车才是骑着最好玩的,那时候的轰鸣声才是最好听的。
熟悉的轰鸣声渐渐传来,思绪回到当下,他连忙回头跟羊说了声,随后看向旁边的那条小道。明亮的光线下,只见老马依旧是那副熟悉的二流子模样,骑着个踏板车笑嘻嘻的朝他们驶来,大声的喊着。
:“死羊!飞哥!”
(活动时间:10月1日到10月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