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旧日支配者们被古神封印以来,它们的畏怖传说逐渐失落,若非存在《克苏鲁神话》的世界,它们便默默无闻,罕有人知道。
但这些太古的邪神们活过了太长的时间。
即使传颂的失落,也不影响它们在多元宇宙中各个文明留下痕迹。
其中,哈斯塔算是留下颇多古怪趣事的那位邪神。
据不可查或者完全错误的传闻中,在某些世界的人类文明,古代天朝皇帝们喜好穿明黄色长袍的习惯就有「黄衣之王」哈斯塔的蛛丝马迹。科尔威亚人的古老神话中,有穿着黄袍的章鱼邪神,并奉黄衣为禁忌的色泽。
时隔一千五百年的再见面,罗佩并没有自身已经加冕半神就傲慢无礼,他依旧满怀尊敬的向着那穿着残破黄衣的王低下了他的头颅,遵守着礼仪。
凝固的空气逐渐恢复流动。
哈斯塔褪去兜帽,摘下了脸上的无脸白色面具,显化出熟悉的金发少女模样。
她走近了仰望着黑发青年,伸出仿佛艺术品般精致的玉手,轻轻抚在罗佩的脸颊两侧,口中发出柔和的话语。
“我的召选者,我的罗佩……哈利湖最美的歌剧也无法匹敌你灵魂的光芒,让我心醉,让我贪婪,我从没有感觉千年的时光是那样漫长,再见面时是这样让我死寂的心灵感到雀跃。”
“您的厚爱我永生难忘,哈斯塔陛下。”
罗佩微笑回应着哈斯塔的深情,将她的双手从脸上拿下来,在哈斯塔的手背轻吻着。
黄衣之王长袍下的触手不断缩短,拟态成为了少女光洁的双足。
哈斯塔还是那么在乎罗佩的感受,即使是对方已经加冕半神,也顾虑着罗佩的审美观。
“遇到了什么麻烦吗?”
哈斯塔欢快的问道。
“没问题,哈斯塔已经回应了召唤。不论是什么样的麻烦,我都会帮罗佩你解决的……”
“呃……其实并没有什么麻烦。”
罗佩讪笑着挠了挠脸颊。
“我只是想要和哈斯塔陛下您聊一聊……为这种小事特意让您化身降临,实在是对不起。”
“哈、哈斯塔陛下!”
不和谐的声音传入了黄衣之王的耳朵。
哈斯塔不自然的抖动了一下,用她那虫型瞳孔缓缓移动方向,看向她背后那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的埃布尔。
“终于,终于见到您了!”
没有什么比神出现在她的信徒前更加令人激动的了。
研习《黄衣之王》的知识,埃布尔早就是彻头彻尾的哈斯塔信徒了。
但他的喜悦只维持了不到两秒。
在哈斯塔不悦的注视下,埃布尔的身体逐渐崩溃、败坏,最终变成了连人形都无法保持的黑色淤泥。
这种恐怖未知的力量,让刚刚准备开口祝贺的嘉妲把话咽了回去,老老实实的坐在座位上当透明人。
即便她已经成为了秘术师,但在此刻才真正切身体会到了星空中那些无以名状邪神的恐怖。
就像人类孩子毫无意义的碾死蚂蚁一样。对于这帮伟大者,真祖和蚂蚁的差别并没有多大。
“罗佩不用说出这样的话。”哈斯塔重新挂起笑容:“你的呼唤就是最优先的大事,不论是聊一聊,还是让我为你献上力量,都是这件事带来的附加产品。”
“您实在是太宽和了……”
“也只有罗佩你能够获得我的爱意和宽和。”
哈斯塔转过头,打量着周围的环境,满意的点了点头。
“比起这份装饰还算不错的歌剧院,我最为开心的是,罗佩你能够为我的降临花费这么多心思。奈亚拉托提普、克图格亚和克苏鲁的事情我听说了,罗佩你最好还是谨慎一点,那些家伙的目的可不单纯。”
闻言,罗佩挑了挑眉头。
邪神的目的不单纯他当然知道,有时候单纯过头也未必是好事。
就像现在,哈斯塔那眼中的贪婪和爱慕。
但这话心里清楚就行了,罗佩不可能犯傻如此直白的说出来。解决哈斯塔的问题,得婉转一些。
“我非常明白。”
罗佩做出了请的姿势,笑道。
“在这样的祭坛与您交谈,未免太过不尊重了一点,请您随我来吧。您在这个世界的行程,我将一路陪同到底。”
“罗佩,你成长了啊……”
哈斯塔亲昵的牵起了黑发青年的手。
“过分的礼仪代表着疏远,我不喜欢罗佩你现在说话的方式。再自在一点吧,当初在那个世界与我相见的你,将我当做道具使用的你,更加符合我的心意。”
“……您这不是在挖我黑历史吗?”
“呵。”
金发少女轻笑道。
“不用全程陪同,你有自己的事情和趣味,而我也会自己寻找不影响到你的乐趣。”
虽然不是第一次面对哈斯塔,但罗佩在这个邪神身边待着,有着其他邪神不能比拟的轻松感。
黄衣之王会全心全意为他考虑。
若是不提那有些可怕的最终目的,哈斯塔对罗佩来说最愿意亲近的旧日支配者。
“我来向您介绍吧。”罗佩指着观众席上的嘉妲。
“这位是嘉妲,算是我的秘术师道路上「徒弟」吧。还请您不要吝啬仁慈,稍微分给她一些。”
嘉妲这会让才敢站起身来,提着长裙行礼。
“见过伟大的深空星海之主,无以名状者哈斯塔陛下。”
“嗯。”
金发少女淡淡的点头,算是认同了嘉妲的存在。
“你这次的眼光高出不少啊,比起你在那个世界中的徒弟,这个徒弟的初次见面更加令我满意。”
“嘉妲本身就不是普通人类,是吸血鬼的真祖……虽然可能对您来说没有什么不同,但两者的经历终究不是一个次元的。”
“开心就好。”
哈斯塔伸出手,细微的神力光芒在闪耀。
恍惚间,罗佩和嘉妲就站在了一块空地上。
“这座祭坛我很喜欢,也是罗佩你送给我的礼物,那么我就收下了。”哈斯塔说道:“看你的样子也不打算和我住在这里,那就快点带我去你的驻地吧,不论什么样的话题,我都会满怀快乐的接上。”
“哈斯塔陛下。”
被罗佩使了个眼色,嘉妲聪明的理会了她爱人的意思。
第三真祖上前,恭敬的说道。
“您的降临对于我的国家来说简直是无上恩赐。在此,我想特求您准许我组建以崇拜您为神,宣扬您信念的教会,倒是还请您不吝啬赐下神的光辉。”
“准许。”
或许和罗佩的介绍有关,哈斯塔直接就同意了嘉妲的要求。
金发少女目光流转,又回到了黑发青年的身上。
“……只不过,你的教会得为你的师父添上席位,将他安置在我的身侧。”
嘉妲看了看罗佩,后者虽然皱眉,但没有反驳哈斯塔的要求,她便放下心来说道。
“您的希望就是我实行的方向。”
得到了神的准许,嘉妲要组建崇拜哈斯塔的教会将会减少很多风险。
毕竟无以名状的邪神们都不是在意信徒和信仰的类型,毁灭在自己所崇拜神明手中的教会比比皆是。
“嘉妲已经准备好了宴会,为陛下您接风洗尘。”
罗佩笑着说道。
“既然来到了凡尘者的世界,哈斯塔陛下就来和我一同体验一下凡尘者世界的乐趣吧。”
她的长袍慢慢变成了典雅的素色长裙。
金发少女凑到了黑发青年的耳边。
“在满足罗佩你与我畅聊的愿望之前,你得献上召唤我的祭品呀。不用什么血祭和大张旗鼓的场面,罗佩你只需要和我做你曾经和奈亚拉托提普、克苏鲁做过的事情就可以了……”
金发少女的眼神逐渐偏执。
“那些目的不纯的家伙都可以,罗佩应该没道理拒绝我吧?嗯?”
“……当然可以。”
脑海中待机已久的阿赛莉亚小姐发出喵咪威胁似的「呼噜噜」声音,习惯了系统娘反应的罗佩脸色没有任何变化。
一回生二回熟,罗佩的抗拒感在克苏鲁、奈亚拉托提普、克图格亚的接连洗礼下,早就扔的一干二净了。
但哈斯塔的这个眼神……
罗佩心中暗暗叹气,开始觉得自己要说服这位深空星海之主放弃将他拉向神国,一起沉溺在哈利湖底的想法,可能有些出乎意料的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