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子与女王的战斗,在以灼炎点缀的森林中依旧难解难分。
阿尔托莉雅从未有和如此强大的敌人交手过。
第四次圣杯战争的Archer吉尔伽美什,虽然也属规格外,但英雄王那傲慢的性格却展现了相当大的破绽,从而让Saber得以取胜。
但Lancer迦尔纳不同。
武艺,性格,宝具,战场的判断,不论那一项都几乎完美注释了武者的神髓,这让得到了阿瓦隆和充裕魔力的她反而陷入前所未有的苦战。
即便迦尔纳告知了接下来所有的关键行动,即便神子失去了万物难伤的宝甲与一击必灭的光之枪,那站在英灵顶端序列的太阳神之子仍然如同一座大山一般,横在Saber的面前,将胜利的曙光尽数遮蔽。
……不行,这样下去一定会出现问题!
Saber咬牙拼近全身力气将枪刃弹开,借助着反作用力向后退去。
但迦尔纳似乎也看出了Saber的苦恼,并且不打算给骑士王思考对策的时间。
“Brahmastrakundala!(梵天啊,诅咒我身)”
第四次的宝具解放随即而来。
如同雪崩一般破坏力的豪炎之光。
掀起泥土,奔腾咆哮,抛投的黄金之枪瞬间拉近了与Saber的距离,「创造神」梵天所赐的法宝,不做任何防御的命中则必死无疑。
少女被迫只能停住身形,勉强解放自己的宝具应对。
“Ex——calibur!(誓约胜利之剑)”
两道炫目的光相撞了。
大地进一步的扭曲,炎与光互相抵抗着。谁都不愿意低下它们高傲的头颅,最终在淹没一切的爆炸声中直冲上满布繁星的天空。
一切又归于平静。
从威力上来讲,Saber的宝具「Excalibur」爆发力是凌驾于Lancer一筹的。不过「Brahmastrakundala」的捕捉范围却更大。一增一减,两位从者在攻击型宝具的输出并没有太大的差距。
Saber微微喘着气,身体虽然无碍,但从精神上来讲,少女已经十分疲惫了。
“Lancer迦尔纳……”
她低声呢喃着自己对手的名字,并在心中默默献上了同为武人的尊敬。
光芒散去,苍发的神子收回了被他抛出的黄金之枪。
“漂亮的一击,永恒之王啊。能与我战斗至此,在我的两次生命中除了阿周那,你是第一个。”
迦尔纳的声音没有多少起伏,平淡的感觉。
但那身躯上遍布的数道伤痕证明了神子的战斗不像他语气那般轻松。
兵行险招,剑走偏锋,野兽的直觉往往能发挥出至关重要的作用,毕竟就算是武艺通神之人也不能肯定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不过也到此为止了。”迦尔纳说着。
“你的宝具,鞘的发动间隔在五秒到十秒之间,圣剑与鞘不能同时使用。而且,在你使用圣剑之前必会有一个双手握剑的动作……知道这些,这些挥洒出的魔力就不算白白浪费了。”
战斗中连自己有时都会忽略的细节被尽数说出,Saber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在那样的战斗中,你还能做到如此程度的观察吗?”
“惭愧,只能作为武者的我,也只有将唯一的价值推演至巅峰,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东西。”
周围的火焰倒卷,返回了苍发神子的身边。
迦尔纳爆发出了自战斗以来最为炽烈的魔力。
立于大地之上的他,宛如一个小型的太阳一般,灼灼生辉!
对手的情报已尽数了解,那么便不再需要保留,将所有的魔力尽数压上。如迦尔纳所说的那般,第五次的宝具解放时机将成为这场战斗胜负的关键点。
紧张的氛围,在Saber屏息以待中,迦尔纳却突然瞪大了的眼眸,让弥漫在空气中的纯粹战意出现了一丝涟漪。
“L……”
疑惑话语还未脱口而出,Saber就知道了神子的惊讶究竟为何。
视线转移,距离她一百米左右的岩石碎块,穿着黑色西装,白色里衬的青年正站在那里,湛蓝的眸子注视着她与迦尔纳。
Saber的御主——罗佩。
“闹得真是够大啊,在距离很远的地方都能看到冲天而起的火光,如果不是以森林大火的名义压下,恐怕冬木市可怜的市民们会当成导弹打来了也说不定……”
罗佩从高处跳下,直直的踏入火海之中。
借助树枝燃烧的凡火想要温顺退让,但黑发魔王没有给它们那个机会,伸手抓过一把火焰,塞进了他的嘴里。
大火,熄灭了。
“罗佩,为什么你会来这里?”
“时间。”
罗佩走到了Saber的身边,拍了拍少女娇弱的肩膀。
“虽然我是想让你和迦尔纳单独分出胜负,不过稍微发生了一些意外,可能没有那么多时间让我们浪费了。”
黑发青年话中的意思是什么,Saber当然明白。
——他打算介入战斗。
随即,少女的骑士精神就想拒绝。
“罗佩,这场战斗我可以取得胜利,没必要……”
“存放于驻地中的小圣杯被盗了。”罗佩在她耳边小声说道。“以Saber的宝具,除了打消耗战外,在短时间内是不可能杀死迦尔纳的,换我上场,你去通知Assassin返回驻地,我们必须尽快商量下一步的行动。”
“!?”
绝对意外的消息,Saber的碧瞳缩成了针尖大小。
看着罗佩认真的脸,这回少女没有选择纠结——比起与神子的战斗,明显她一直追寻的愿望更加重要一点。
Saber收回圣剑,无言的向着迦尔纳微微低头表示歉意,立刻向着山下的方向飞奔而去。
瞬间,迦尔纳理解了她,也原谅了她。
能够让高洁骑士王放弃武者之间战斗的,定是相当麻烦的事情,无可奈何的突变。和自己不同,对于那位王来说,战斗并非全部。
等到Saber彻底离开后,苍发神子才开口了。
“因陀罗天,让Saber放弃与我的战斗,是由您来接替她的位置吗?”
“没错,迦尔纳。剩下的战斗,由作为御主的我来代劳。”罗佩说着。
“抱歉,往常的情况下我或许会怜悯你刚刚战斗过的不完美,给你时间去恢复,好让你输的心服口服,但今夜不同,我得速战速决了。”
“——哈,战场上总是瞬息万变么。”
好不容易摸清楚了Saber的宝具,结果最终的结局到来前,对手却换成了因缘颇深的天帝。
迦尔纳无奈的摇了摇头。
从生前,命运的捉摸就很难让他如愿。
不过,神子的枪刃并未因为面对罗佩而收回,依旧摆着出了进攻的架势。
“那么就请您做好我被Master以令咒召回的准备。那个叫樱的女孩,一直自欺欺人不愿意面对您呢,妄想着以了结Saber来结束您在圣杯战争中的资格。”
“……樱啊。”罗佩叹了口气。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已经派人带回那个胡闹的小姑娘了。估计她现在可没空注视这边。”
“是么,那再好不过。”
过程有所改变,但最终的结果仍符合着迦尔纳的期望。
苍发的神子现在所需要做的,仅仅是将那为Saber准备的最终绝唱展现给因陀罗天,支配森罗万象的天帝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