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两人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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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的野狗犬吠声此起彼伏,有珠却只能大口的喘着气,呆呆的看着那个电话亭……
没有人知道她的想法,天上的雪花纷纷而下,落在一身黑衣的魔女身上,黑中衬着白,纯洁而妖艳。
苍崎橙子之前的话还在耳边回荡着……
自己,是否还能被称为人呢?
就算内脏被击碎,仍然可以不死,甚至慢慢的复生,作为‘人’这个概念的知觉也在慢慢的消失……
不,不能说是消失!疼痛之类的感觉还有,但是作为久远寺有珠的这个个体,已经完全的习惯了,习惯到能够当疼痛不存在……
魔术刻印乃是异物,就像是人类移植了不符合自己体质的肾脏一般,会产生排斥,一般的魔术师仅仅是将身体的一部分移植刻印,但是久远寺有珠却是将全身都化为了异物……
就这么发呆的看着天空的明月,直到野狗的叫喊声越来越近,才让她回过神来……
她还不想死……
是的,苍崎橙子曾问她有没有遗言,那时候的她是沉默的,但是她现在想要说,有些事情刚刚决定,有些事情还没有完成,又怎么能够死在这里!?
求生的意志充斥着有珠的脑海,呼吸声越来越大,久远寺有珠狠狠的咬着自己的唇,用尽一切的力气,双手死死的扣住地面,一点点的缓缓往前爬着……
之前野兽的前爪,不光撕裂了腹部,就连脊椎骨都被157折断,双腿已经无法控制,虽然因为浑身的刻印能够复原,但也需要长达小时的时间,现在她能用的,只有自己的双手以及坚定的意志了……
努力的爬到了电话亭处,留下了一条长长的血迹,少女将自己娇小的身躯埋进其中,才算稍稍松了口气,这是个如同小屋般的公用场所,将门扉关上后,她就得到了短暂的喘息与安宁,外面的野狗终归只是普通的生物,无法打破这个人类所铸造的防护……
有珠想要动用魔力加快恢复,但是橙子喂给她的毒药,让她一用魔力就浑身剧痛,根本无法集中精神,而身体复原的感觉也十分的讨厌,有珠习惯了疼痛,但是却讨厌不舒服的感觉……
她在害怕,害怕自己将一切都习惯,自己就会变得再也不是自己了……
努力的伸出那无力的手,现在的有珠看着是如此的虚弱,单薄的身躯就像(biae)是在角落中瑟瑟发抖,往昔坚强的魔女变成了这样,让人忍不住想要去好好怜惜……
两仪落,再也看不下去了……
有珠的样子,就像是正在凋零的花朵,那看似勇敢却是悲苦的表情,让最是铁石心肠的人也无法抵挡……
死死的靠在电话亭的角落中,四周的透明玻璃上都是血迹,那是有珠的手想要去扶着东西时所留下的,努力的看着头上的电话,这种往常太过于简单的行为,现在看来是如此的困难,颤抖的伸出手,将电话筒拿起,顺着自己的记忆,用着染血的手指想要拨打那个洋馆中的电话……
“唔……”
有珠的呼吸极其的微弱,但还是强忍着不适输入了号码,电话筒中传来‘嘟嘟’的声音。
时间就这么一分一秒的流逝,魔女的努力却没有任何人给予回应,不知过了多久,依然无人接听……
颤抖着的手再也无力拿着电话筒,绝望弃,连着电话线的话筒在空中摇晃着,好似在嘲笑着她一般……
意识越来越模糊,野狗的叫声已比的接近,就在这时,就像幻觉般,绝望在一刹那变成了希望,不远处的小树林中,那道白色的身影,就好似这个岛国传说中的雪之妖怪,穿着简朴的和服缓缓的向她走来……
再也支持不住了,魔女闭上了自己但是嘴角却是露出一丝笑容,那是魔女从没展露过的,最是妖艳美丽的笑……
……
随着两仪落的走来,四周的野狗们发出了呜咽声,然后一个个转头就跑……
血液还没干涸,像是一朵朵艳丽的花,两仪落踏着血液所凝聚的小路,走到了电话亭旁边……
魔女正在蜷缩着,轻轻地打开门扉,心疼的扶住魔女的头,让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然后就这么小心翼翼的,将魔女的身躯以公主抱的方式抱起,一点也不在意少女的血液沾染上自己素白的和服,让罂粟之花一朵朵的映在其上……
少女的微笑恬静而甜美,娇小的身躯实在是太过于轻了……
呼吸已经变得平稳,就像是在做着甜美的梦……
叹息了一声,两仪落抬头看了看天边的青色之月,就这么抱着怀中的公主,迎着漂泊的大雪,一点点的往着她的洋馆走去……
有珠在做着梦,对于魔女来说,这是极其少见的行为……
在一片素白的天地中,她正静静的坐在卧室里,静静的读着书,窗外的,是除了白色再无一丝杂色的庭院,一个与雪景相衬的纯白人影,就那么安静的站在庭院的中心,好似在叫着她的名字……
那个仰望天空的人影,到底是谁?
“……”
有珠的意识在渐渐的苏醒,寒冷的冬季之风吹来,这本应让人痛苦的风,却让有珠觉得有些温暖……
不是风的温暖,而是,这个人怀抱的温暖……
虚弱的睁开了眼,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那个正温柔凝视她的少年,那种温柔太过于让人沉溺其中,但是这一次,久远寺有珠并没有躲闪,而是主动的与那温柔对视着……
“两仪……君?”
柔柔弱弱的声音从有珠的唇中绽放,往昔的她有时说话声是很小,却从没有此刻这般惹人爱怜……
“恩……”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不是应该在洋馆中吗?这句话,有珠并没有说出口。
“在那只金狼出现时,我感觉到你有危险,就赶紧赶过来了……”
“金狼……那么刚才发生的事,你都看到了?”
有珠的声音依然有着弱气,没有埋怨两仪落为什么不出手相助,她努力的靠在少年的怀中,想要寻求更多的温暖……
“都看到了……干的不错,有珠。”
两仪落温柔的说着。
“尤其是最后的选择,真的很不错……”
停下了脚步,两仪落就这么凝视着怀中的少女,天上的雪花在落在两仪落的周围时就仿佛被什么阻挡般无法进入,就连狂风也化为了吹入人心的温暖……
“这其实和你是……没有关系的。”
没有了往昔的锐利与平静,有珠的如水双眸静静的看着少年。
而对于有珠的话,两仪落只是微笑摇头。
“……身体好些了吗?”
“因为毒药的关系,身体恢复的有些慢,无法动用魔力,只能靠魔术刻印的本能了……”
久远寺有珠幽幽的道,柔弱的好似一朵随时会枯萎的花。
“是吗……”
时间仿佛静止了下来,这不是魔法,而是两人的心……
注视着那染血的樱唇,两仪落再也无法控制,他在有珠的惊讶中,低下了头。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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