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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杜泉和凌珊珊一惊一乍的反应,王耀十分淡定。
“至少十来万啊,你们没听错,这我还是往少了说的。”
杜泉和凌珊珊对视片刻,两人都傻了眼。
杜泉艰难地咽了口唾沫,不信邪地道:“你不是开玩笑吧?就烧了一地草,几棵树,就得赔十万?这是金草还是银草?”
一旁,江夏、李诗雨以及看守公园的老大爷也觉得这个赔偿数字有些不可思议。
江夏想过杜泉得因为对孩子的放纵赔不少钱,可没想到……竟然这么不少!
凌珊珊生气地道:“就算我们烧坏了东西,你也不能两张嘴皮子一碰,开口就漫天要钱吧?”
她这么说,王耀顿时不乐意了,脸色一拉,不悦道:“什么叫漫天要钱,你别胡说,我们对赔偿标准都是有明确规定的,经过市政府和物价局审批,该赔多少就是多少。”
“那怎么能这么贵?”杜泉不理解道。
王耀指着远处被烧黑的草坪,一一给他算道:“你们把草坪烧了,这个得按面积赔偿吧。”
“一平方草坪的损伤报价是40块,死亡的翻倍。”
“你们这烧掉的面积,至少五六百平,这就多少钱了?这就四五万了。”
“树呢?树更贵,一棵三米高的树两百五十块,每超出二十公分,赔偿费增加一倍。”
“这些树少说也得有四米吧?你们算算一共烧了多少树?二三十棵总得有吧?这又是三万。”
“还有其它被波及到的花花草草呢?”
“场地清理的费用呢?运输费用呢?人工费用呢?”
“方方面面都得花钱,算下来,可不就得十万起步么?”
听着王耀掰着手指头一一算赔偿项目,杜泉和凌珊珊的嘴越长越大,到最后几乎都能塞下鸭蛋去了,完美地表达了两人内心的震惊和懵逼。
江夏在一旁也是涨见识了,原来烧掉公园里的花草树木是这样赔偿的,听上去比撞坏道路栏杆还头疼。
吃惊许久,杜泉回过神,对自己先前冒失答应赔偿的决定忽然后悔了。
他以为最多赔个几千块钱就能摆平,咬咬牙放放血,也还是能接受。
现在王耀告诉他至少十万起步,这让他怎么接受?
十万都够买台车了!
等价于他儿子把一台车烧没了!
杜泉使劲摇头,“不行,这个赔偿价格我不接受!太离谱了,怎么能这么贵?”
王耀露出一脸无可奈何的表情,摊开双手,“你看,我刚才都跟你一一解释赔偿费用的来源了,你还问为什么这么贵,我怎么回答你?”
“真觉得不能接受,早干嘛去了?看好孩子,别让他玩火,不就没这回事了?”
“你以为我们愿意让你赔钱啊?你赔的钱我们又拿不到一分一毫,我们天天在办公室坐着,喝喝茶看看剧不香吗?”
“你这把火一烧,我们接下来至少半个月都不能清静,得忙着给你家孩子擦屁股,你当我们乐意管这事儿?”
说到最后,王耀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宛如他才是最委屈的那个人。
杜泉被他怼得哑口无言,可一想到天价赔偿,心中又郁闷得想吐血,难受得要死。
这一刻,他真恨不得穿越到一个小时之前,狠狠给自己一巴掌,再给儿子一巴掌。
早知道会失火,他说什么也不会让儿子拿着打火机乱玩!
杜泉满心懊悔的同时,他的妻子凌珊珊则在疯狂转动大脑,想着怎么才能躲开这笔天价赔偿。
就算不能躲掉,至少也要尽力把赔偿金额减到最小。
她目光转来转去,落在一旁幸灾乐祸的江夏和李诗雨身上,眼珠一转,忽然有了主意。
“那他们呢?这把火能烧起来,他们两个也有责任!”
凌珊珊忽然抬手指着江夏和李诗雨,尖声大叫道。
“这笔钱不能只让我们一家赔,他们俩也得承担一半责任!”
江夏正跟李诗雨偷笑呢,他对杜泉夫妻俩和两个小屁孩一点好感也没有,现在看到夫妻俩吃瘪,心里别提有多爽。
哪知道凌珊珊忽然失心疯了一样,居然张口要他承担责任,江夏冷不丁大脑都要宕机了。
“大姐,你赔不起钱也不能乱咬人吧?这事儿怎么又跟我们扯上关系了?关我们什么事?”
凌珊珊双手叉腰道:“怎么跟你们没关系?当时旁边就你们两个大人,小孩子不小心点着了火,你们为什么不第一时间立刻救火?为什么坐视火越烧越大?”
“你们有能力第一时间把火扑灭,避免损失,却坐视不理,造成现在这种局面,所以你们也得负一半责任!不是你们,火不可能烧这么大!”
卧槽……
江夏都要被她这一番理论惊呆了。
他愣在原地,看着凌珊珊一脸“没错就是这样”的笃定表情,一时间硬是不知道该组织什么样的措辞反驳这个女人。
李诗雨也满脸震惊,怀疑自己的耳朵,怎么会听到这么反智商、反人类的发言。
看守公园的老大爷表示,自己活了七十年,也是第一次遇见这么狠的拳法。
就连王耀都睁大眼睛,一脸我没听错吧的神情,看着凌珊珊,惊为天人。
见无人反驳自己,凌珊珊脸上的表情越发坚定,再次语不惊人死不休道:“我改主意了,我现在觉得,我们只应该负这场大火的次要责任,导致大火烧起来的是他们俩,他们应该负主要责任,至少得赔偿损失的五分之四!”
“……”
江夏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此刻无论说什么都显得那么无力。
苍天呐!
放火的说救火的要负主要责任?
还有没有天理、有没有王法了!
这女人以前是在哪所学校上学的?到底是谁,到底是哪个老师教出来这么逆天的学生,这也太离谱了!!
这是正常人的脑回路吗?
十年脑血栓都想不出来这种理论!
太逆天了!
凌珊珊身旁,杜泉绷着一张脸,嘴巴闭得紧紧的,也不知内心在想什么。
良久,江夏深深吸进一口气,又重重吐出,缓解了一下内心无以言表的震惊之情后,沉声开口道:“我觉得,光打119还不够,得打120!”
李诗雨很快附和道:“120没用,直接送精神病院!”
凌珊珊听懂了,这是在拐着弯儿骂她呢。
“你们说谁神经病?我说的不对吗?你们为什么没有在一开始控制住火势?肯定是故意看着火烧这么大的!”
江夏刚刚平息下去的心境,差点被她一句话又搞成高血压。
他无语地反问:“你这逻辑我都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反驳你,你自己家孩子在草坪上玩火,着火了你怪别人没及时救火?那你们呢?着火的时候你和你丈夫在哪里?你们俩丢下孩子不管,忙着在小树林光天化日干不可描述的事情,反倒怪罪起两个陌生人没帮你们照顾好孩子来了?”
凌珊珊脸色一红,“你瞎说什么?谁在小树林了!你血口喷人!”
江夏竖起一只手,制止她继续咆哮下去。
“先不说这个,咱们往前捋,我和我女朋友第一次撞见你们的时候,是不是就提醒过你们管好孩子,别让他们在草坪上玩火了?我是不是也劝过两个小孩儿了?你们当时怎么说的?”
凌珊珊蛮横泼辣地打开他的手,“谁作证你当时劝过了?你有证据吗?而且我们现在说的是火灾发生时的事,你提之前的事儿干什么?”
江夏:“行,你这么胡搅蛮缠是吧?那咱们就说火灾发生时的事,你自己问问你儿子,我当时有没有上去救火,我外套都烧没了,自己都差点被点着你知道吗!”
这时,看守公园的老大爷站出来帮他说话:“我帮这个小伙子作证!要不是他踹开箱子拿到灭火器,这场火烧得还得更大。”
老大爷抬手指着凌珊珊,一脸嫌弃,“你这个妇女,不能一听赔的钱多就乱讹人啊,人家小伙子为了救火,大冬天累得汗哗哗往外冒,身上都脏成什么样了。”
“人家小姑娘帮你们看着孩子,保护孩子没受伤,也是你们的恩人。”
“你怎么能恩将仇报反咬一口,不但不感谢人家,还要让人家小伙子小姑娘赔钱呢?做人要讲良心啊!”
老大爷一番话说得真情实意,句句直戳心底,凌珊珊听了都老脸一红,气势也没那么坚定了。
但她一想到高达十几万的赔偿金,刚刚软下去的心立刻又变硬了,不依不饶地呵斥道:“你个老家伙,这有你说话的份儿吗?我看你和这两人也是一伙的!你当然帮着他们说话了!”
老大爷重重地叹了口气,跺脚道:“世风日下哟!你这样子是要遭报应的!”
就在几人争执的工夫,远处又有一拨人走过来了。
派出所的人接到消息,终于姗姗来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