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是尼人的飞石索到了蒙人手中，成了蒙人的利器。

　　当然，包括尼人的女首领。

　　蒙人首领给尼人女首领取了一个名字：恺南。

　　之所以起这个名字，是因为他在拥抱她的时候，她发出了“凯南”这两个音节。

　　他情不自禁跟着叫了起来：

　　“凯南！”“凯南！”

　　尼人女首领也接受了这个称呼。

　　毕竟是她最先发出来的声音。

　　有来有往，凯南也给他起了一个名字：嘀嘟。

　　蒙人的牛角号就是这样一个声音。

　　他叫她“凯南”的时候，她就回之以“嘀嘟”。

　　“凯南！”

　　“嘀嘟！”

　　在嘀嘟看来，这表明他对凯南这个女人的征服，而他有所不知的是，这是凯南对他埋在心底的仇恨的记录。

　　她要牢牢记住嘀嘟这个名字。

　　这个名字的主人屠杀了她的部落，夺走了飞石索和吠犬，让她从一个威风八面的女首领变成了一个下贱的使女。

　　而且，她从心里看不惯这群蒙人，觉得他们就跟一群小偷那样。

　　她从一开始就没有放弃复仇的愿望。

　　为了复仇，她很快掌握了蒙人的交流方式。

　　她无意中听嘀嘟和他的族人们说：

　　“来了一群驯鹰的人，不知是什么部落的，他们一手持矛，一手掌鹰，他们手中的猎鹰就跟狐狸一样狡猾，猎鹰的眼睛就是他们的眼睛，能够看穿黑夜，被猎鹰看到的猎物，猎鹰杀不死，也会传信回去，如果看到他们的猎鹰，一定要设法打下来。”

　　凯南心头一振，她觉得自己的机会可能来了。

　　每当蒙人头领率族人外出狩猎的时候，都会指派几个族人带着一只吠犬，看护留在大本营的女人和孩子，蒙人的大本营在一座山体的凹陷处，这个凹陷进深很长，好像这座山是从天上斜插下来的，斜插的时候碰到了一座相邻的山体，于是造成了这个凹陷。

　　蒙人把这个凹陷用树枝和石头作了简单的防护，从外面看过去就像是一堆石头被乱树枝压住了，但往里一走就会别有洞天：

　　这里冬暖夏凉，是一个天然的居处。

　　凹陷里同样用树枝作了简单的分隔，基本上有三个部分，一部分是头领和他的女人们，一部分是男族人，一部分是女族人。

　　凯南自从被嘀嘟占有之后，几乎没有男族人能够接近她，她那次谎称自己流产是因为被人踢了肚子，那虽然是出于她的想像，但的确有几个男族人在打她的主意。

　　其中一个男子，他亲眼见到过自己的兄弟曾经惨死在凯南的飞石索之下。

　　因为尼人被征服已经过去了很久，凯南还有几回流产的经历，嘀嘟放松了警惕，认为她身旁有几个男族人监视，不会出什么问题。

　　此前嘀嘟忌讳凯南对飞石索的记忆，尽量避免让她接触石头，但这一次居然让她负责在大本营打磨石头，把棱角太多的石头打磨成石球，便于飞石索之时使用。

　　半成品的石块集中堆放在营地之外，也就是凹陷处的紧外侧，这里既可以向上看到一截窄窄的天空，又不至于暴露。

　　凯南一边教蒙族的女人如何更好地打磨石头，一边从外侧把品相较好的石头给她们搬运过来，弯下腰去伸出两只胳膊朝胸前一揽，就会揽住十几块石头，然后紧紧搂在怀里，转身给女人们送过去。

　　女人们打磨的石头并不理想，有许多需要返工，她觉得她们不懂技巧。准备等把外侧的石头搬完了，那些不合标准的石头，她就亲手重新打磨一遍。

　　十几条吠犬，只有一只被安排在营地外侧望风，其他的都被嘀嘟带走了，吠犬们自然记得凯南是自己原来的主人，但它们并不明白现在主人所经历的变化，因此只要看到凯南在这里，便认为这就是主人的新家了，并且有了许多新的主人。

　　那只望风的吠犬冲凯南摇了摇尾巴，喉咙里发出一种古怪的示警声音。

　　这里的蒙人都没有留意，但凯南感到了异常，她抬头望向天空，发现掠过去一只猎鹰的身影。

　　凯南马上想到了嘀嘟所说过的话。

　　难道这就是那个驯鹰族的鹰么？

　　如果吠犬发现了猎鹰，猎鹰也应该发现了吠犬。

　　她只是想了想，但没有把这个想法说出来。

　　凯南心里正疑惑着，她的后脖颈上就传来一阵剧痛，她没有回头，而是本能地朝旁边一跳，一只握着一个石头的手就扑了空，从她侧面跌跌撞撞地飞了过去，最后摔倒在地。

　　“你想干什么！”

　　“干什么，要了你！”

　　“为什么这样对我，我得罪过你么？”

　　“当然，我亲眼看到你用飞石索杀死了我的好兄弟！”

　　“哦，是么？你是要为你的好兄弟报仇么？我可是嘀嘟的女人！”

　　“哼，你说对了，我要为好兄弟报仇，管你是谁的女人，现在你就是我的女人！”

　　凯南也用鼻子轻轻“哼”了一声，心想：你也太小瞧本首领了！

　　凯南一个猛转身，她的两只脚下一个中心旋转起来，旋转时将他手中的石头踢飞，万全是一眨眼之间的事情。

　　而就在那块石头从半空中坠落的时候，又被她一把接住，然后顺势向对方投了出去，就像一个无绳的飞石索。

　　“哇呀！”

　　那男人惨叫一声，双手捂住了眼睛，喷涌而出的血透过他的指缝流下来。

　　惨叫声引来了其他几个男子，他们大呼小叫着扑向凯南，凯南又用随身捡起的一块石头击中了一人，还有两三个人一齐压向她，意图将她压在身下，谁知凯南一个飞旋，反倒将他们掀翻在地。

　　不远处的吠犬见原来的主人在爆发，“汪汪”叫着冲过来撕咬几个在地上的男人，顿时呼天抢地的惨叫声响成一片。

　　里面的女人们听到了外面的异常，纷纷跑出来看究竟，见状虽然很吃惊，但自知不是凯南对手，不自觉地站成一排，眼看着凯南把几个男人的头颅逐个敲碎。

　　吠犬继续“汪汪”着舔舐洒在地上的血。

　　可能喝得急迫了些，呛到了，仰天长咳了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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