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石说到这里，又停顿了一下，因为，张小石讲的内容涉及到了道家的概念，所以张小石怕他们有些反应不过来，才停顿了一会儿，让曲南、张山和王悟真的有时间思考一番，免得一下子说太多，曲南、张山和王悟消化不了，尤其是张山和王悟，他们有些半吊子的水平，在这方面恐怕差曲南很多。

　　曲南毕竟是武者世家出身，与出身普通的张山和王悟自然有很多优势，尤其是在这方面，虽然曲南有许多从未听说过的东西，但曲南却能很快领悟，并且结合自身情况吸收营养。至于张山和王悟，恐怕记得都很费力，更别说领悟了，不过等他们记住之后，在实际运用中还是可以很好地发挥的，恐怕以后不会比曲南差多少。

　　看着面前三个认真好学的学生，张小石也有些高兴，毕竟没有白费教他们，张山资质最差，但他也是最细心的。曲南在一旁听的时候，王悟一边用笔记下张小石的话，曲南的记忆方法很奇怪，也是一些简单的图画配上一些文字说明，张小石离他虽远，但目光扫过之处仍能看清楚，不过看完后，连张小石自己也不知道曲南记的是什么东西，但看到张山一副心领神会的样子，似乎有所收获，张小石也就不再管他们了。

　　张山也能跟上张小石的节奏，另外两个就不用提了。

　　张小石接着解释道：“接下来说的话，我们继续。心中有灵智，就能思考，思考才是武者进步最大的源泉。前辈武者在给出这么多理念和心得之后，才开始在生活里仔细观察，生活才是武者最好的实战场所。大家看看，在平常生活中，有时我们会知道遇到一些天生神力，力大无穷的人，为什么这些人却打不过武者呢？”

　　张小石抛出一个问题。

　　但他今天似乎时间很紧，没等曲南三人回答便自己回答道：“因为，有些人用的是力，而不是劲。凡是可以搬起重物而不能运力达到四肢的，武者称为力，但它也是最大的力，笨力。能够将全身之力运用于一拳一脚，甚至是一指之功，武者称为劲，也叫劲力。劲力可以透，可以从表及里，武者可以用手掌击石成粉，以手指穿砖成洞，可见劲力强大；力无透，仅仅作用于表面，所以大力士无法做到。劲力可以爆发，武者可以一拳击倒外人丈外，一脚置人于死地，甚至无需接触，隔空伤人，隔物伤人；而力不行。”

　　“所以，武者练劲不练力，劲力打笨力。”

　　“说到劲力的应用，一定得提到兵器，因为劲力的应用，在自身得到长足进步后，就需要借助外气，外气可以进一步锻炼武者的劲力应用。兵器是外气的主要也是重要组成部分，因为本人在战场上走了一段时间，所以我介绍的兵器，主要是战场上常见的兵器，当然也有一些是武者的兵器，你们一定要仔细分辨，不要被误导。”

　　张小石向下面三个年轻人传授知识，见他们的眼神没有变化，张小石才继续说道：“既然说到了南拳北腿，那就不得不提东枪西棍，东枪西棍不是按地域划分的，它的意思是指枪和棍在战场上的应用可以占据兵器的一片天空。枪是战场上的百兵之王，因为在实战中威力强劲，攻防速度快，变化多端，常常让人难以防范。而棍是百兵之首，是最原始的武器，一个普通人也可以随心所欲地使用木棍，棍作为兵器实在是太普遍了。（注：第四军中也有很多普通人，因为第四军在刚开始时是没有发兵器的，所有兵器都要靠自己从战场上抢回来，所以大多数人在第一件兵器就是棍，包括张小石。）”

　　“兵法有云：枪刺一线，棍打一片。也有说枪棍之间有所不同。枪锋利，杀敌依靠的是枪尖刺入；棍不锋利，杀敌依靠的是棍尾击打。枪刺直，棍打横。但是，枪法和棍法虽然都有自己的优点，但在很多时候却是互相混杂，通用，有很多交集。枪法中不乏抽、打、劈、砸的动作；棍法中也不乏刺、挑、逗、滑的动作，两者在某些地方互相补充。”

　　“金佛寺棍法有云：打人万千，不如一刺。这说明金佛寺棍法只有三分是棍法，七分是枪法，因此金佛寺棍法为上乘，特别是疯狂十八棍，更是闻名三地。用棍打人，除了头部，身体其他部位被打大部分是伤及皮肉，要使内力透体，也比普通兵器耗费内力多得多。如用棍刺人，虽然不锋利，但普通人也能伤及他人内脏，如果凭借先天内力，瞬间致命，那是极点。”

　　“枪和棍的大成之道，还有一点需要注意：枪怕摇头，棍怕点头。遇到用枪时，要小心枪摇头，遇到用棍时，要警惕棍点头。枪摇头，是指枪尖被抖成一个圆圈，枪的威力在于三个动作：转、拍、刺，这三个动作一气呵成，迅速完成，枪尖就会被抖成一个圆圈，圆是枪法的根本，圆圈抖得快、圆、小、生风，枪刺就有力量，突然间难以防范。枪摇头时，枪要用棍的招数，即先做摇摆动作，然后突然使用抽打招数，更容易让对方受骗。而棍呢，虽然重击两头，但一旦融合枪法，威力倍增。棍点头，指的是棍也要像枪一样使用，无论是刺、挑、抽、劈，都可以灵活运用，如果对手不防备，还以为是棍，结果，就中计了。”

　　“在枪法和棍法达到高阶之后，枪法和棍法还有更高层次需要修炼。这时，枪法和棍法就要重视枪像游龙，棍像旋风。枪要像游龙一样，刺在一个点上，刺出去时让对手看不清，绝不能直来直去，要抖动，像一条蜿蜒前行的大蛇，不仅要有直刺的力量，还要有上下左右拍、推、塌、滑的力量，这样才能真正发挥力量的精妙。而棍，则要像疯狂地扫击，使出的招数一定要快，要做到棍生风，如旋风般扫击、拦截，才能更好地发挥劲力的杀伤力。”

　　张小石看了看张山，发现张山的手似乎有点慢，不由得停下来等他，其实王悟的脑袋也不够用，只是和张山相比稍微好一点，勉强还能跟上。

　　表现最好的是曲南，他的资质最好，从小就在这些知识的熏陶下，现在还显得非常轻松，不过他收获也是最大的。小时候也是靠记忆学习，现在有一个武者大师讲解，自然是收获颇丰，经过一些细致的思考，有些家传的独特技艺不明白的地方，现在都融会贯通了，实力大大提升。恨不得立刻出去大战一场，以检验他刚刚获得的领悟。不过他性格坚韧，即使心里像有一百只蚂蚁啃食，也能稳坐不动，仿佛根本没有什么动摇。

　　这一点，就连张小石也佩服曲南，如果不是张小石道心敏锐，恐怕也无法感受到曲南心中的那份喜悦。

　　张小石等张山回过神来，才继续说道：“战场上有一句话，叫做：月棍、年刀、一辈子枪、贴身剑。前面说过，东枪西棍，自然不能把刀和剑漏掉。刀是百兵之王，最早出现的兵器之一，可以马战、步战，有单刀、双刀。剑是百兵之秀，出现的时间比刀早，所以剑法流传最久，也最难练。之前张山已经说过了……”

　　“定！”张山听到自己的名字，习惯性地站了起来，打断了张小石的话。

　　曲南和王悟在一旁也愣住了，大家都听得入迷，没想到张山会突然这样。王悟愣了一下后，随即微笑起来，他对张山最了解，张山如果不入神，也不会有这样的举动，因为张山的精神有个缺点，一旦让他集中精神全神贯注时，他就对其他事情完全忘掉。要想抓住张山，首先要让他进入这种状态。没想到今天，因为张小石这是最后一次讲武，张山忍不住高度集中精神，又犯了老毛病，如果不是他有这个老毛病，王悟也不会在张小石手下几次差点送命。

　　张山的缺点，是心灵不够灵动，即使他有求武的决心，他的心仍然缺少那种灵动。不是缺少灵慧，而是灵动不足，但也正因为如此，张山才具备了他人所不具备的坚毅，能够实实在在地做到，不论成功与否。

　　张小石看着比自己小不了几岁的张山，脸上装作老成的模样，几根刚长出来的胡须，恰好显露出他的青涩。

　　这次，张小石没有再让张山经历生死考验，张山其实是个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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