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轻红魂灵失踪,以治病为名,潜入孤独遐叔的梦魇世界!
众人听到这个消息都大吃一惊,轻红真的被杀死了?而且尸体还被丢在了后山的土地庙里?
卢陵风立刻拔出刀,冷冷地说:“轻红虽然遭到了毒害,肯定是那个独孤遐叔所为!”
“这件事不能拖延,我们要分头行动。”涂无名建议道,“卢陵风你去审问独孤遐叔,但必须避免刑讯逼供,更不能有诬陷之嫌,尽管目前他是最大的嫌疑人。”
卢陵风哼了一声,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尽管独孤遐叔莽撞行事,但他的头脑一直在线,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他希望破案,而不是制造冤案。
魏明沉思片刻,说道:“卢兄审完独孤遐叔后,让他来认尸。”
停顿了一下,他又接着说:“走吧师兄,我和你一起去看看,顺便学习一下验尸的手法。”
南洲有两座名山,一座是桥石山,一座是小桥石山。桥石山不必多说,是南洲的地理名胜之一——志,远近闻名。
而小桥石山名气虽不及桥石山,但当地百姓几乎无人不知,阳山有一座文庙,阴山有一座土地庙,并非香火鼎盛之地,但也算是可以游玩散心的地方,小桥石山风景名胜之一。
在土地庙后山,大家撑着雨伞,穿戴着雨衣来到这里,刚到门口,只见一个乞丐东郎靠着门柱颤抖着。
涂无名眉头一挑,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东郎见到涂无名来了,顿时像见到了救星一般,激动地说道:“大人,您一定要为我做主啊,我没有杀人,真的没有杀人!”
“别着急,先说说发生了什么事。”涂无名安抚道。
东郎还没回过神来,说道:“昨天大人给的药,才过了两个时辰,我就觉得屁股不那么疼了,今天早上就能下地走路了,我就想着去土地庙拜拜,谁能想到……”
根据东郎所述,他在神像前跪拜,讲述最近如何倒霉,好不容易赚了一笔不义之财,结果却招来了灾祸,于是祈求土地爷保佑他再赚一笔不义之财。
当他看到土地爷神像下面有个破洞时,便想到了文庙墙壁夹层里的金银财宝,于是伸手去拿,结果掏出一只白嫩的小手。
随后,他们合力将尸体抬了出来,发现是一个女尸,东郎在文庙待久了,自然一眼认出了女尸正是独孤遐叔的妻子轻红。
涂无名验尸后,魏明吩咐一个人去通知卢陵风,让他尽快把独孤遐叔带来认尸。
涂无名仔细检查道:“血肉未卷,流血不多,致命伤不是脖子上的刀伤。”
接着他翻过尸体检查,立刻瞳孔收缩,涂无名惊讶道:“师弟,快来看!”
魏明看了一眼,确认道:“没错,这才是她致命伤,从伤口形状和皮肤表现来看,应该和那种用毒针暗器造成的伤害一样。”
涂无名点点头:“至少可以排除独孤遐叔直接杀害轻红的嫌疑,但是否为了买凶杀人,还不清楚。”
魏明突然皱眉,轻红的灵魂在哪里?他发动了《勾灵控将诀》,却无法召唤到轻红的灵魂,这很不正常!
按照刘有事死的时间推算,轻红最多死了四天,灵魂不可能消失,除非有奇人异士出手,而路鬼中奇人不多,最有可能的就是《白玉经》中的高手。
魏明想起了一个人,就是大吉天!那个能潜入他人记忆中的恶梦异人,对方要轻红的灵魂做什么?难道是为了对付他?
豆布巡逻一圈回来报告:“大人,我已经查遍了小桥石山,也没有发现轻红的亡魂,而且小桥石山也没有什么特殊地形能让魂体停留。”
魏明点点头,没有回答,看来果然是人为,多半是花月影和大吉天有关,但他并不着急,因为他早就埋伏在对方阵营,留下了一枚暗棋!
不久,卢陵风押解独孤遐叔赶到,独孤遐叔见到轻红的尸体,立刻痛哭流涕:“轻红!轻红!我的轻红啊!”
卢陵风一把抓住独孤遐叔的衣领,大声指责:“你和刘有事同门学艺,你妻子轻红偶尔去文庙替你洗衣,趁你不注意,两人勾搭成奸,最终被你发现。”
“那天暴雨,你说去买书,其实是回家杀了轻红,然后拖到后山,藏在土地庙神像后面,又谎称自己回到鹤县老家,制造了一场山道遇险的假象。”
“你说的长安即将举行的科举考试,其实是逃跑的借口,我说得不错吧!”
魏明回头看着独孤遐叔,看到他神情迷乱、眼神恍惚,一副陷入记忆与噩梦之中的样子,可以看出此人确实变态。
原本一个读书人,竟然为了得到别人的妻子,生生将人折磨致死,梦魇与催眠幻境混淆不清,不分真假。
尽管独孤遐叔是个愚蠢之人,让娇妻受尽折磨,反而在文庙苦读,但总体来说还是个好人,因此这些人的看法,确实是该死。
此时那股迷魂之力还未完全消退,加上卢陵风的一番指责和引导,独孤遐叔脑海中逐渐浮现了杀轻红的记忆,被强烈刺激后,独孤遐叔哭喊着自言自语:“难道真是我害死了轻红?”
“砍你的时候,你疼吗?我杀你,我不是人!”
痛哭流涕的独孤遐叔忽然变了脸色,龇牙咧嘴地宣布:“我想起来了,一定是刘有事也是我杀的,杀了刘有事,我俩都该死!哈哈哈哈哈……”
如此迅速变脸令所有人震惊,先是矢口否认,然后痛哭认罪,最后直接承认罪行嘲笑自己,这个人脑子难道有什么病?
只有魏明轻轻叹了口气:“先带回去再说。”
等独孤遐叔被带走后,魏明才说:“卢兄其实不该说出那些确凿无疑的话,特别是对一个精神状态有问题的人怀疑他犯罪。”
卢陵风对此表示不解:“我们既没有刑讯逼供,也没有诬陷,现在他已经招供了,虽然还有一些疑点未证实,但凶手自己的供词,总不会完全是假的吧?”
魏明摇头:“证据不足。”
“为什么?”卢陵风更加疑惑。
“第一,他精神恍惚,前后证词矛盾;第二,凡杀人者身上都会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戾气,但这人身上一点都没有;第三,独孤身体虚弱,六艺不全,怎么可能轻易将轻红尸体运到后山土地庙?”
卢陵风正想说什么,魏明摆手打断:“卢兄,你说的前三点很难让人信服,毕竟凶手杀人时不一定需要亲自动手,比如昨晚遇到的那个使用毒针暗器的人,很可能就是同伙。”
“或者独孤故意伪装,演技出色,精神恍惚也可以解释为杀人后的恐惧所致。”
卢陵风点头:“我就是这个意思。”
魏明笑道:“师兄,告诉他吧。”
涂无名放下验尸的工具,说:“轻红的死因并不是脖子上的刀伤,如果肩膀前面被刀刺死,伤口肯定会快速卷缩,周围会有出血痕迹,但轻红的伤口恰恰相反。”
“更重要的是,我在轻红颈部后面发现了一个不易察觉的小孔,周围呈紫色,是中毒的迹象,这才是轻红真正的死因,经过师弟的确认和判断,这个小孔和中毒情况,与昨晚受伤中毒的情况如出一辙!”
“原来是这样。”卢陵风恍然大悟,又问,“接下来怎么办?即使排除了独孤遐叔亲自杀妻的可能,也不能排除昨晚神秘人物的关联,更不能排除他没杀掉刘有事。”
“有两个建议。”魏明伸出一根手指,“调查南洲境内使用毒针杀人案件,如果没有,就扩大范围,向周边州县发出协查文件。”
又伸出第二根手指:“去独孤家寻找虚实,看看那个米桶里隐藏的东西,对,带上独孤遐叔一起去,也许能找到更多线索。”
将轻红尸体运到公廨验尸房后,他们去了独孤家,刚到门口,就看见一位老人朝他们挥手。
老人沉声问道:“几位是州府捕贼官吗?你们找到轻红的尸体了吗?”
众人面面相觑,卢陵风急忙询问:“老人家,您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老人交代,那天晚上独孤遐叔酉时才回到家,半夜还曾听到磨刀声,所以推测轻红一定是被杀。
卢陵风听完这话,脾气上来了,魏明拍拍他的肩膀:“忘了,轻红真正的死因。”
“但也不排除有人在杀轻红后,因恨独孤遐叔而多砍几刀泄愤。”卢陵风认定凶手就是独孤遐叔。
魏明没有过多解释,而是问老人:“您是不是耳背?”
“嗯,有点耳背,但今晚我听得很清楚,的确有人在磨刀,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见过轻红出现,多么好的妻子啊,可惜啊!”老人摇头叹息。
众人心里暗暗记下,进入独孤家,涂无名审问独孤遐叔关于磨刀的事,而卢陵风则四处查看。
独孤遐叔回应,那天晚上他怀疑妻子偷情,半夜准备掐死她,但想起这些年对她也有亏欠,于是打算去厨房做馄饨给她吃,所以他一定是去磨刀煮饭。(看小说看得爽,上网找小说去了!)
做好馄饨后,却发现轻红不见了,才怀疑她生气回家娘家住,但没想到再次相见时,两人已是阴阳两隔。
卢陵风认为独孤遐叔编造证词,试图推翻之前的认罪,便厉声喝道:“事到如今,你还不肯说出真相吗?”
独孤遐叔哭诉:“我真的没有杀轻红啊?”
卢陵风无奈:“我看这场雨把你脑袋都淋糊涂了,在土地庙时你亲口承认杀了轻红,现在家里又不声不响地否认?”
“你再好好想想,你到底有没有行凶,有没有花钱雇人杀她?”
卢陵风话音刚落,独孤遐叔神色又是一变,慌张地躲避目光,说道:“我杀人?我杀人!”
“没有,我没有杀人,我怎么会杀轻红,她是我的妻子啊!”
“不对,我杀人了,我杀了轻红,还捅死了刘有事。”
“啊啊!”独孤遐叔抱着头嚎啕大哭。
卢陵风习惯性沉默:“我看你装傻充愣,看来不给你点教训不行……”
说着,卢陵风就要上前,魏明连忙制止:“卢兄不要冲动,我们先去看看那个米桶。”
卢陵风摇头:“我检查过了,米桶里只有一块银锭,其他什么也没有。”
“未必,米桶里没有,米桶底下呢?”魏明自信地笑了笑。
“这一点我倒没想到。”卢陵风就要上前搬桶,魏明阻止,朝独孤遐叔喊道:“你先别哭,搬走米桶再哭。”
独孤遐叔被魏明一句话噎住,哭不出来,谁会这么说话,什么叫等会儿再哭?哭还能想哭就哭吗?
独孤遐叔说道:“这位卢参军看起来比我有力气,你为什么不叫他搬?”
卢陵风冷哼一声:“不过是个废物。”
骂了一句,又要搬桶,魏明再次制止,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然后吩咐独孤遐叔:“本御史命令你搬走米桶,你有意见吗?”
独孤遐叔气愤道:“搬就搬,有什么了不起的,等我扬名立万那一天……”
“然后呢?你打算怎么做?”魏明玩味地问道。
独孤遐叔这才想起眼前这位是去年春闱状元,大唐第一名士,南山道第一恶霸御史,他若考中状元,分配个县令当当都难,更别说报仇雪恨。
“我现在就搬,我搬不动吗?”独孤遐叔垂头丧气地搬起米桶。
魏明又递给他一把铲子:“挖!看看下面埋了什么。”
独孤遐叔不敢不听,立即挖土,果然挖出一块银锭,高兴地说:“原来轻红把这块银锭藏在这里!”
独孤遐叔解释,祖上是南北往来的官员,家传七块银锭,母亲临终前怕他败家,就把银锭交给轻红保管,等他考取功名时再派上用场。
“不对,总共七块,这里怎么只有这一块?”说着,独孤遐叔又继续挖,但没有收获。
这时,卢陵风眼睛一亮,因为他在床下发现了六块银锭,现在看来,两者正好吻合。
魏明吩咐差役先把独孤遐叔押回去,独孤遐叔刚离开,卢陵风就拿出六块银锭:“这是在床下找到的,这点他说得没错。”
接着又问:“为什么魏兄一定要他搬米桶挖土?”
魏明笑着解释:“本来我只是想证明一件事,没想到竟证明了两件事。”
“一开始我想证明独孤遐叔不是直接杀轻红的凶手,但他刚搬完米桶挖土,累得气喘吁吁,汗流浃背,几乎虚脱,这种体质,不足以将尸体拖到土地庙。”
“但意外发现祖传银锭,再加上昨晚使用毒针暗器的神秘人,直奔独孤家后直奔米桶,显然知道银锭藏匿位置。”
“由此可知,独孤遐叔必定与轻红关系密切,甚至超越普通朋友范畴,也就是说,这是一起熟人作案,巧合的是,轻红社交圈不大,可缩小范围。”
涂无名和卢陵风拱手施礼:“师弟(魏兄)心思缜密,受教。”
魏明摆手:“不说这些,你们需要尽快做好两件事。”
“师兄你去调查近五年来所有毒针杀人案件。”
“卢兄你去核实文庙杂役砂糖这两天的行踪,必要时可以暗中调查。”
涂无名和卢陵风点头应声:“好,交给我们。”
“至于独孤遐叔,交给我处理,他的精神状态不适合,我怀疑有人对他使用迷魂术和催眠术,而我恰好懂一些医术,或许能在他身上找到突破口。”
魏明当晚没有回司马府,而是带着豆布去了公廨,吩咐黄金和谢两位班长,在他还没有出来之前,不允许任何人进入公廨,包括卢陵风和涂无名。
随后又叮嘱豆布:“如果明天早上我还未醒来,你就强行唤醒我。”
豆布点头表示明白。
一进牢房,魏明便笑道:“折腾了一天一夜,还没睡吗?你不累吗?”
独孤遐叔神色高度紧张,眼眶中布满血丝,一脸惊恐的样子,见到魏明前来询问,如实回答:“不敢睡,我一睡就做噩梦。”
魏明冷笑一声:“噩梦缠身?巧了,我跟狄公学过,不仅学会了一些断案技巧,还学到一些治病手段,要不要我帮你看看?”
“噩梦也算是病?”独孤遐叔半信半疑。
(译文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