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收费昂贵，但所有当地警察分局都希望与507处保持良好关系，毕竟没有人敢保证在该区不会发生几次异常事件。
“你们局长倒是挺有想法的……”姚洁苦笑着摇头，“那就麻烦你们了，送到家里去吧，单位里人太多，太显眼。”
“嗯？你考虑得很清楚啊，送到单位，对你职业生活可是有好处的。”贷款部的边多年工作经验，深知这种荣誉对一个国有企业员工来说有多重要。
“没关系，会送到家的，我在单位已经太引人注目了，作为一个新来的工人，低调一点好……”姚洁很清楚自己在单位的情况，不到一年时间就已经很风光，所谓树大招风，积聚太多目光对自己不利。
“你还真是个怪人……”鲁琦有些兴奋地看着姚洁，“别人也想在单位里混得好，但在领导面前提起来，你倒好，送到边缘福利都不需要。”
姚洁叹了口气，“唉……你们不知道，我任职半年多来，已经得到了别人多年都没有争取到的待遇。你信不信，我们单位上下肯定有不少人在盯着我，等着看我能出什么差错。”
“我相信，我刚进警队时也是这样，总有人见不得别人过得比自己好！”鲁琦的父亲是安全局高层，加上她漂亮的容貌，所以一进分队就成了众人瞩目的焦点，年轻同事更是把她当作女神。但是有人喜欢，自然就有人嫉妒，因此她对姚洁的话感触颇深。
“鲁琦！话可不能这么说！”边听了这些话心里当然记着，单位里哪里没有些事，只是姚洁毕竟是个外人，所谓家丑不可外扬，边觉得鲁琦的话说得有点多。
“怕什么，我也不怕谁……”
“你……”边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位大姐显然也不愿得罪人，毕竟人家背景不简单。
姚洁眯着眼睛看着边和鲁琦，心想：“这丫头身份恐怕不简单啊……”
“你看出来了？不仅知道507的事，还能这样跟自己的上级说话，肯定多少有些背景。”涂郡附和道。
“对了边哥，方锦程案审后有什么意见吗？”姚洁突然想到这个问题，便顺口问了一句。
“也不能说没有进展……”边挠了挠头，“国际部门的口供基本一致，方锦程通过伪造数据，在多家金融机构实施诈骗的事情已经确定，相关财务人员收受贿赂并配合方锦程诈骗贷款的情况我们也已核实清楚。”
“但洗钱罪名目前还缺少几个关键环节。首先我们已经基本掌握了洗钱的方式，就是通过拍卖古董来实现。但帮谁洗钱？钱最后去了哪里？这些我们还没有突破，或许有一些目标，但也没有实质性的证据。”
“那涂郡的案子怎么说？”姚洁对这些罪名并不太关心，主要是因为涂郡已死，这件事一定要有个结果。
边无奈地摇了摇头，“那个叫老金的人仿佛人间蒸发了，我们花了很大精力也没找到，我怀疑他已经逃跑了……”
姚洁低头不语，这个人一天不抓到，涂郡的死就不能真相大白。
“别这么想，事情基本上已经清楚了，判不判刑不是最重要的，现在主谋已经死了，这个老金只是一个工具人，我自己都消沉了，你又何必如此执着呢。”涂郡见姚洁心情不好，便安慰道。
姚洁沉默半晌，“我只是不甘心……我答应为你讨回公道，就一定要做到！”
接下来的日子十分单调，姚洁每天躺在医院里，除了吃饭睡觉换药，就是刷手机，原本打算请假回家，却被审碧文直接拒绝了。
姚洁在医院等待，审碧文每天都来看他，而且他住的是单间病房，有一张专门供人照看的小床，审碧文有时甚至直接住在姚洁的病房里，每天主动帮他洗澡，这让姚洁十分崩溃。
“文文……我的胳膊已经不疼了，一只手洗澡没问题的，你就不要帮我洗了。”
“不行，浴室那么滑，万一摔倒怎么办？再说，一只手不方便拧毛巾，擦身子。我作为专业医生每天免费给你做护工，你还不满意？”审碧文虽然理直气壮，但多少带着点小心思。
“我不是不满意……只是……”姚洁一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整天让一个女孩贴身照顾自己，为他洗澡穿衣，谁能受得了？
“好了好了，你别多想了，我们现在是医患关系，男女之间那些事情你想多了！”
姚洁苦着脸心想：“谁知道是谁想多了……”
“哈哈哈！你也看出来了吧？我就是贪图你的身体！”涂郡在一旁幸灾乐祸地笑道。
“你快闭嘴！你说话最多！”姚洁白了涂郡一眼，回到床上，心烦意乱地翻看手机。
突然跳出的一条新闻让他惊慌失措，只见标题写着《某银行员工涉嫌性侵合作机构业务员》。
“我去！怎么回事！”姚洁急忙打开新闻内容查看，一看之下吓了一跳，涉案的员工竟然是他和同支行的一个同事范森。
姚洁立刻拨通了钱好明的电话，他知道钱好明八卦的性格，肯定有最新消息。
“好明哥！那个叫范森的，好像是我们支行的？这事是真的吗？”
“哎呀姚队长，你消息真灵通啊！你也听说了？”
“我听屁啊！都已经上新闻了！我刚才刷手机看到的！到底怎么回事？”
姚洁一听钱好明的口气就知道对方是个内行，于是急忙询问。
“什么！上新闻了？完了完了，这次闹大了！”
钱好明得意洋洋地把事情经过告诉姚洁。
“你平时不太注意个人业务这块，可能对范森这个人不太了解，但他可是我们支行个人业务的标杆人物。范森是凌北路支行的资产管理经理，别看他级别不高，但业绩却非常出色，尤其是确保产品这一块，整个东城支行无人能出其右，被誉为东城票保王！”
“票保王？我还真没听说过……”姚洁所在部门对个人业务并不熟悉。
钱好明提到的票保王实际上是指保险公司委托银行销售的一种保证型产品，也称为银保产品。这种产品是由保险公司设计，依托银行庞大的客户群体，由资产管理经理销售，并与银行分享利润。
这种产品银行只是代销，并不承担相应的风险，因此资产管理经理为了多卖产品，会提取额外的佣金，并在产品宣传讲解上选择避重就轻，承诺消费者无亏损，保障收益，甚至将它与其他银行产品混为一谈，一些消费者不明就里，以为自己只是在银行存定期，实际上是购买了保险产品。
范森之所以能卖出这么多，也是使用类似的手段，再加上他口才好、演技佳，在半哄半骗下，业绩自然遥遥领先。
钱好明继续说道，“你没听说过不重要，但人家确实有两把刷子，不管哪家保险公司的产品，只要交给他卖，就没有卖不好的！不过你知道，我们合作的保险公司很多，现在金融产品基本同质化，每家都差不多，到底卖哪家的产品，就显得很重要了。”
“什么意思？”
钱好明神秘一笑，“你有所不知，正因为范森是我们支行销售最好的保证产品经理，所有保险公司的路线经理都要巴结他，有些保险业务员也巴结他，保险公司会派遣业务员驻点银行，目的就是为了协助资产管理经理销售产品。”
“而范森凭借他出色的销售成绩，要求保险公司必须安排美女业务员与他对接，长得好看的业务员代表哪家，他就重点推销哪家的产品；久而久之，几家保险公司的业务员为了抱范森大腿，就开始没有底线，我不说你也懂。”
“靠……”姚洁自然明白钱好明的意思，“接着说。”
“所以后来，哪家保险公司的业务员和范森发生关系，他就卖哪家的产品，这是一报还一报，没人闹出矛盾。正好这时监管出台了新规定，不允许保险公司在银行派驻业务员，但保证产品还是要卖，于是以前合作过的保险公司经常派漂亮女业务员单独约范森吃饭，当然也不乏饭后二人活动。”
“范森也好色，常和这几个女业务员玩，玩腻了，就想换人，于是提出要保险公司阶段性更换人员，但这种事情，必须是你情我愿，业务员业绩差，又要付出代价，自然容易达成协议，但不可能所有人都顺利。保险公司也不是风月场所，哪来那么多美女业务员……”
“后来保险公司想了个馊主意，用钱在外面包养几个小姐，稍微培训一下，假装业务员陪范森，范森也不在乎业务员水平高低，只要服侍得舒服就行，这样试了几次，双方都很满意，谁知这次意外不断……”
“福保保险最近来了个新人，听说长得很漂亮，范森听说后，让福保保险的路线经理安排了一次吃饭，结果不知是经理没表达清楚，还是新人理解错了，在吃饭时，范森开始对她动手动脚，结果她不高兴了。”
“之前陪范森的人都很主动，他也习惯了，没想到这次对方不主动迎合他，他觉得这个女孩有些装模作样，竟然答应赴约，于是假正经一番，酒后冲动，在酒精刺激下，强行侵犯了她……”
“女孩后来报警，于是把他抓了起来，警察一审才知道，范森长期利用这种手段向保险公司索贿，既提高业绩，又满足自己的欲望，影响极其恶劣，毫不留情地将他拘留。”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一个小小的客户经理，竟然有如此大的权力！”姚洁听完简直不敢相信。
“这有什么奇怪的，所谓县官不如现管，保险公司要出单，业务员要业绩，高层沟通顺畅，具体执行还得靠这些客户经理……本来是周瑜打黄盖的故事，没想到这个小子膨胀到这种程度，居然用实力！我最看不起这种人！活该！”钱好明愤怒地说道。
“这次我们支行可要惹大麻烦了，范森被抓也就算了，但今天这事闹到网上，已经成了公众意见，该怎么办呢！”毕竟这是他们支行的事情，姚洁无法完全以吃瓜群众的心态对待。
“不就是嘛！难怪今天凌北路支行被叫到四楼开会，手下出了这么大的舆论事件，负责人肯定要受到牵连，说不定副行长甚至行长都会受到处罚！”
如果内部出现这种情况，责任通常要追溯三级，段林作为个人业务经理，赵国栋作为一把手，也可能承担责任。想到这里，姚洁不禁为他们担忧。
（时间跨度：10月1日至10月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