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银行分部离开后,胡智平一脸倦容,或许是他国际部门历史上最短任期的行长,背后的原因可能是因为一个非常低级的失误,恐怕这段黑色历史要背负很久。
朱振峰即将嘲讽并罢免他,胡智平原本就脆弱的自尊心现在几乎要被摧毁,他想不通,一个原本优秀的棋手,怎么会变成这样?
“秦榕!祁美兰!这两个贱人!把我害成这样,我一定要让她们付出代价!”胡智平的眼神露出凶光,将这一切都归咎于秦榕和祁美兰。
第二天,朱振峰立即召开临时会议。
“最近我们分行出现了一些言论,相信大家都已经有所耳闻,这些言论矛头直指北区支行胡智平同志,行长也第一时间进行了调查,其中有些是有人捏造的,当然也有一些是出于善意的建议。出现问题很正常,我们也不必回避,在这里我代表分行党委向大家做检讨。”
朱振峰一上来就直奔主题,而且从他的意图来看,是要树立榜样,进行自我批评。
“作为分行负责人和党委书记,我在人事任命上有决定权。在胡智平同志的任命上,我确实有失察之处。胡智平同志本身是个好同志,但由于长期在分行管理岗位工作,缺乏一线战斗经验,把他放在一个不合适的岗位上,不是他的问题,而是我们的责任。”
“当然,这里面有一些客观原因,包括涂区同志突然去世,北区支行又有一些企业客户遇到财务困难。在紧急情况下,我对重要岗位的人事任命考虑不够周全,希望各位能够理解。”
“既然出现了错误,发现了问题,就要尽快解决。”朱振峰环视了一圈,“根据胡智平同志在风险部门管理方面有一定工作经验的事实,我建议免除胡智平同志北区支行行长职务,任命为特殊资产管理部门的副总经理,代替审总多承担一些工作。”
审庆国眉毛一挑,没有说话。
“北区支行是一个功勋卓著的支行,需要一位富有前线作战经验的同志来担任领导。钟晓同志在南区支行等待多年,根据监事会的要求,也应该轮岗,我看不如直接去北区支行吧。至于南区支行这边,钟晓同志多年来把业务基础打得好,是时候让年轻人锻炼一下了,就让副行长钱建超在原地升职吧。”
短短几句话,朱振峰立即发起一轮新的人员调动,由于在胡智平任命上的问题,王富坤造成了隐患,虽然朱振峰将责任揽在自己身上,但聪明的人都知道,这是给王富坤留了面子,也是给自己用人安排铺路。朱振峰在人事任命上出了问题,这个问题就必须由他自己来解决。
因此,朱振峰的这一轮人员调整,全场无人提出异议,全部通过。
“朱书记,您让我去北区支行,肯定还有其他用意吧?”会议结束后,钟晓单独来到朱振峰办公室。
“如果胡智平有你一半聪明,也不会弄成现在这个样子。”朱振峰满意地点点头,“北区支行的几笔贷款,上次延期半年,你是新任负责人,对过往业务还不太熟悉,我再延期几个月,及时止损,你一定要仔细审查,做好风险控制。”
“明白了!”
北区支行
“你听说了吗?胡智平要调走了!”陶院正在工作的区域与几位同事闲聊八卦。
“真的假的?!”吴桐瞪大了眼睛,表示难以置信。
“你没看到他这两天都没来单位吗?听说是被迫休假,不过那天在普瑞电力,他好像疯了一样,必须去看医生。”陶院回忆起那天的情景,忍不住捂嘴笑了起来。
“那我推荐他去随家商,别的医院怕是治不好他!”孙天神口中的随家商是城内一处地名,金陵本地人都知道,那里有一家著名的脑科医院。
“如果他被调走,谁来接替他啊?”
“不知道……”
大家正议论纷纷,陈武单从一开始就没搭话,这时淡淡地说了一句:“最新消息,钟晓要过去,胡智平去特资部当副行长。”因为跟王富坤关系密切,陈武最先得到了消息。
“应该!这种人就不配当领导!什么都不懂,就应该把他撤下来!分行终于做了一件好事!”孙天神早就看胡智平不顺眼,得知消息后有些幸灾乐祸。
“是好事吗?”陈武心里却莫名产生一丝危机感,具体是什么,他一时也说不上来,“特资部已经有两个副行长了,还需要再多一个吗?审庆国几个月后就要退二线,你不觉得这里面有问题吗?”
“哎呀,我不操那个心,只要胡智平不在这里搞事,他去哪儿都无所谓。”孙天神不想多想,只想把自己的生活过好,自从胡智平来了之后,他每天都过得十分压抑。
陈武看着他,没有说话,现在还在思考朱振峰的意图。
与此同时,王富坤也在思考朱振峰的意图。领导用人从来不是随便选的,就像下棋一样,每一步棋都有目的。他想不明白为什么要把钟晓安排到北区支行,更想不明白胡智平去特资部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为了让胡智平接手审庆国的职位?”芒忽现在正在王富坤的办公室,分析朱振峰的举动。
“我知道胡智平是我的人,按理说不该再让他扶正,副行长的位置,胡智平大概能干到退休,问题是特资部现在有三个副行长,有必要吗?”因为王富坤不知道胡智平真正的靠山是谁,所以他想不出来。
“你认为朱振峰会发现冯祝是我们的人吗?”芒忽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冯祝,现任特资部副行长,是王富坤暗中培养的心腹,目的是为了接替即将退休的审庆国,成为特资部负责人。这样一来,审批、风控、特资这条线就都被王富坤掌控了,一笔贷款从审批通过到放贷后的风控,再到出现不良后的资产处置,全部由王富坤决定,这是极大的权力。而在特资部中,王富坤最看重的就是特资部。
“不会……除非你露馅。”王富坤冷冷地看着芒忽。
芒忽吓出一身冷汗,“领导,您开玩笑也不能开得太大!我们都在一条船上……”
王富坤笑了笑,“你这个人,真是会开玩笑!”
国际部门这边因为人事调动,几家欢喜几家愁,而张莉思念这边最烦心的人,并不是方莉思,而是今天是魏堂给她最后期限,她必须做出选择。
“张总,考虑得怎么样了?”早上上班时,张莉思念就接到了魏堂的电话。
张莉思念深吸了一口气,“三千万可以,但我没办法给你现金,虽然我在银行工作,但我不开银行。我只能给你的是老严那些古董,现在有两个方案,要么我把古董给你,你自己去变现;要么我找人去变现后再把钱给你,这两种方案都需要时间,并不是一两天就能办好的。”
魏堂陷入了沉思,他知道张莉思念说的是实话,三千万现金也不是谁都拿得出的,古董变现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要卖个好价钱,要么拍卖,要么遇到合适的买家,都需要时间,“你有没有出手的渠道?”
“暂时没有,老严的东西虽然在我这里,但我对古董一窍不通,只知道当初花了多少钱,但这么多年过去了,现在价格是涨是跌,我一点概念都没有。”
“你不懂,我更不懂……”魏堂也是一脸黑线,但他更加不信任张莉思念,“这样吧,你按照当初购买的价格,挑出三千万的货给我,拍个照发给我,我去问问价格,这样就有个数了。”
“可以,我下班就去给你找。”
挂断电话后,张莉思念嘴角微微上扬,这几天其实她也没闲着,先是租了个仓库,然后把所有古董都搬进了仓库里。在更换位置的过程中,她意外发现这套房子的产权证和发票居然写着她的名字,不由得一阵感慨,看来严楚海对她还是真心的。
尽管名义上这套房是她的,产权证和发票也齐全,张莉思念并不担心,严家人找到她头上,她也不怕。至于家里的古董字画,她只需坚持没见过,她和严楚海只是业务关系,没有证据,她不信严家人能把她怎么样。
至于魏堂那边,她也做好了准备,按照严楚海留下的古董,她在市场上买了很多仿品,几百块一个,到时候把这些东西给魏堂,如果魏堂拿着去卖时被揭穿,那就不是她的责任了,只能怪严楚海看走了眼,买了一堆仿品。
她先拍好了仿品的照片,发给了魏堂。魏堂收到照片后,先拿着去拍卖行询价,结果对方表示不能只看照片,要看实物。魏堂觉得这也合理,只凭照片很难准确判断。于是他又给张莉思念打电话,这都在张莉思念的预料之中,便约他在晚上在国际小区门口见面取货。魏堂没想到张莉思念竟如此爽快地答应把古董给他,满口答应。
晚上八点,魏堂准时到达约定地点,没想到张莉思念比他还早到,“张总,废话不多说,等我把这些古董出手,只要总价值达到三千万,我们的账就算清楚了,之后我也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但如果达不到数额,还得麻烦你再找些东西,把数目补齐。”
“张总,你这话就不合适了,这些都是老严放在我的地方,我也不懂,反正是花了这么多钱买的,卖少了我让你补,卖多了你还能还给我吗?再说,你卖了多少钱我不知道,别到时候卖了四千万,你告诉我只有两千万,这不是骗我吗?”
“魏副行长,盗亦有道,我魏堂虽然贪财,但也绝对讲江湖道义。这次我找的是拍卖行,到时候现场拍卖也会是实时的,你可以通过网络观看,最终价格你说不算,我说也不算,等拍卖结束,扣除租金后,上下浮动一百万以内,我不找你,你也不要找我,多退少补!如何?”
张莉思念心中冷笑,如果真有多出来的,魏堂绝不会还给她,这种人的话根本不可信。
“看在老严的面子上,我信你一次,什么都准备好了,你来拿吧……”说着,张莉思念打开了后面的箱子,里面整齐地摆放着一堆古董字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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