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怀按照他的指点,抬头看向右下方。一根细绳上挂着用红纸制成的各种灯笼。一只白兔穿着红衣,眼睛明亮如琉璃,璀璨如同明月;喜鹊站在高枝上,嘴里衔着一颗闪亮的夜明珠,照亮了那个夜晚所有的灯火。还有许多招财进宝灯笼,有古怪的小财神、貔貅、聚宝盆、金条等,大富人家的外观全部出现在这些低眉顺眼的平民面前……然而,这些灯笼再独特,也比不上西街尽头千金庙里的平玉灯笼。
平玉灯笼由白玉雕琢而成,全身薄透,周身用金丝编织成网,里面放置着一根手臂粗的蜡烛,烛光闪烁,旁边还摆放着一个大的香炉,仿佛照耀着菩萨的净瓶。这个大的净瓶旁边还有一些官兵守卫。百姓们排成长队,轮流上香祈福。
中秋节不是应该纪念嫦娥,吟诵几首团圆诗吗?怎么反而都来拜千金庙?乔见到他脸上带着一丝疑惑,笑着说:“这位夫人来自京城,不知道这里的传说。很久以前,这里没有云山山脉。海那边的水汽还能流过来,河流也能流到这里。这里一年四季水源丰富,树木葱郁,良田万顷,百姓衣食无忧。每年中秋节,百姓们都拿着自家做的灯笼出门猜灯谜,然后回家赏月观嫦娥。有一年中秋前夕,一位千金小姐与一家大富人家公子私定终身,但不听从父母安排。两人在夜晚逃出千金庙。然而,在路上遇到了强盗,仆人胆小,丢下小姐逃回千金庙。强盗抢走了钱财和女子,中秋之夜又把奄奄一息的小姐带回她的家。小姐家人担心女儿,晚上没有外出,仆人都被派出去寻找女儿。强盗一路畅通无阻地进入府邸,杀光了小姐家人,抢走所有财物,最后放火烧毁了府邸。一夜之间大火烧了一整晚,小姐也在火中死去。只留下这只平玉瓶。后来,随着强盗在小山丘上修建起如今直插云霄的云山山脉,隔断了海水的水汽,改道河流流向,从此水不再流入千金庙,全部绕路。云山山脉的森林一夜之间枯萎。动物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中秋之夜死了很多人。两个月后,有人登上云山山顶,看到有几个人死而复生,还能说话和行动,只是偶尔会有天空中的飞鸟或地上的野兽来啄食。每啄一口,肉就会重新长出来。那人吓得逃回千金庙。不知何故,那人也像死而复生的人一样,掉下的肉又会长回来。不久,整个千金庙的人都患上了这种瘟疫。谁也找不到原因。
后来,一名逃过一劫的仆人无法摆脱内心的恐惧,每天磕头跪拜,也没有意义。或许是因为小姐在梦中夺走了他的命,或者是因为心存畏惧,在第二年的中秋节上,在被烧毁的府邸废墟上设了一个祭坛,取出这只未毁的平玉瓶,点燃高香,最后自尽在平玉瓶前。他的血染红了这块土地,死而复生的瘟疫也消失了。那位与小姐订婚的公子听说了这件事,感慨不已,在被烧毁的府邸废墟上建了这座千金庙。让小姐享受人间烟火,化解怨气,早日转世投胎。平时这只平玉瓶摆放在官府的府邸内,只有中秋节晚上才由官兵守护,让百姓前来上香祈福,净化身上的邪气。”
“既然点了香,为什么云山山脉不会退回到地下,变成没有草木的土地,化为沙土?还有这个小姐一定要夺人命,为何要过一年才害这个人?这一切到底是传说神话,还是空穴来风?”林怀心里想。轮到他时,他也不免俗,上了一炷香,磕头跪拜道:“虽然我们素不相识,但你的遭遇与我有很多相似之处。小姐已经去了黄泉,过去的都忘了,重新投胎做人,也算是件好事,不像我。”前面无路可走,后面也无路可退。说到这里,林怀眼角滚下了泪珠。他久久凝视着平玉瓶,不愿起身。后面排队的人见他半天没有动静,纷纷催促。林怀清醒过来,迅速擦干眼泪,恭敬地磕了三个头才站起身来。
穿着整齐高挑美丽的女子独自穿过红毯门。乔一眼就认出了他,推开这一道道障碍,在汹涌的人潮中准确地抓住了他的手,把他拉到了千金庙狮子石旁。随后,她侧身挡住拥挤的客人,两人的身体紧贴在一起。乔低头看着他那满是泪水的脸庞,大而无神的眼睛有些肿胀,在万千灯火中,这位最贫穷的女子的脸上也露出了真心实意的笑容,只有他孤零零一人陪伴着重病而无法承受丈夫的妻子,看守着一座阴暗充满死亡气息的王府,经历着无依无靠的艰苦生活,既无力又可怜。
乔心中涌起一股怜悯之情,将他拥入怀中,在他耳边低声说:“别怕,你还有我,你不是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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