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纱冷笑一声，现在王爷脾气好拿捏，只要哄好了他，其他的事情都可以慢慢谋划。云纱笑道：“王顺文书自己卖身的事情找到了吗？”
于是呈上王顺文书自己卖身的文书。云纱接过，明亮地笑了，王顺，真是个人才。
第二天一早，原胡楼老板王顺就在王府门外等候。云纱亲自出门接待他。于是呈、雪香和竹阅三大助力随侍一边。
初冬寒冷，天色阴沉，王顺穿得厚实，圆滚滚的身材裹在灰白的棉袍里，配上一双小眼睛，在众人看来，只觉得王顺是个很有福气的弥勒佛。王顺下了马车，把下人留在王府外，一个人缓缓地随着雪香前行。到了帝华殿后，王顺亲自在云纱面前跪下：“小人王顺，拜见主子。”
今天云纱穿着便服，手上脖子上没有什么华丽的装饰，只是头上简单地插着一支木簪，全身显得清雅而舒适。她放下手里的书，迅速站起来，亲自迎接他，笑道：“多年不见，王老板可好？”
王顺卖身为奴，但也不骄不躁，没有丝毫羞怯，跟着云纱站了起来，拱手道：“分别几年，没想到主子已经长成大姑娘了。如今又找了个好未婚夫婿，身份尊贵，可见好人有好报。”
“堪胡楼”可是个难伺候的墙头草啊，既好色，简直不可忍受。这句话里的“身份尊贵”四个字说得恰到好处。王顺做生意多年，嘴甜如孩子，一口白牙张开便夸个不停，真实地打动了人心。
云纱笑了笑，并未答话。王顺也不坐下，从怀里掏出一个盒子，恭敬地呈到云纱面前，“这些都是小人近五年在堪胡楼所得，不过是一些生意上的东西，主子看着就好。”
云纱打开盒子，里面有一幅地图和一叠地契。云纱翻看这些地契，都是堪胡楼的一些店铺，大约有五十家左右。她又仔细查看地图，上面标注着堪胡楼内外城各大店铺的名字和主人。堪胡楼不大，像如意楼这样的大店也只有几家，但这张地图却详细地标注了帝华殿角落里一家不起眼的小酒馆，锦绣巷的一家裁缝铺。王顺名下的产业，原胡楼、如意楼等占据了堪胡楼地图的大部分。除此之外，地图上还标注了三十多家在国都和炎国的店铺及出售的商品。云纱看了频频点头，也不客气，把东西塞进自己的怀里，将盒子里的地契还给王顺：“你做得很好。这些是你应得的。这张地图我留下，到时候会在你的店里做些布置安排。”
王顺慢慢拱手道：“王妃何必客气。若非当年王妃赠予，小人早已化为尘土，何来今日之言。地契请收好。”
云纱谦让道：“这些东西本来就是你的，只要王老板能帮我安排几个人就行。”王顺坚持把盒子推到她面前：“我们也是主子，我赚的钱自然也是主子的。”
云纱听了这话，笑道：“好吧，那我不客气了。我做买卖确实赚了不少。以前九两七钱赚了原胡楼和如意楼。原胡楼有很多分店，如意楼是堪胡楼数一数二的大店。我来到堪胡楼也有一段时间了，王爷也是那儿的常客，我也不知道如意楼竟是王老板的手笔。王老板真是深藏不露啊。”
云纱大致安排了堪胡楼的人手，当初在东宫时也收到了探子送来的关于王顺的消息。堪胡楼远离国都，又历经多年战乱，交通不便，有好东西也运不出去，实在不是长久之地，王顺也不过是随手置办的一个小买卖。特别是近几年东宫动荡不安，王顺作为一个商人，远水救不了近火，最后只能拼命。
现在来到堪胡楼，这个人反而成了最大的变数，最大的助力。
“小人惭愧，多年来只得如此。像堪胡楼收购的高价买卖好店铺，大多都是乔家的。乔家的玉石山也是乔家的，乔家倒了，现在是由赵大人接手。这些实在不算什么。”王顺停顿了一下，看了一眼云纱，发现云纱只是平静地看着他，没有插话。他知道这位闺房妇人不好糊弄，越来越肯定整个决策是正确的。
王顺拱手道：“王妃既然跟随王爷来到堪胡楼，一刻也不能离开，不如劝王爷好好管理堪胡楼。毕竟现在堪胡楼是王爷和王妃唯一的依靠。”
云纱听了这话，有些惊讶地看着这个略微肥胖、走几步就要喘几口粗气的中年矮个男子。如此肺腑之言，也只有他说得出来。
云纱连忙正色，向他拱手道：“王老板这话，我难以接受。堪胡楼的玉石、皮货都是大头，王老板的如意楼和原胡楼也有立足之地。军需物资现在由谁掌管？”
王顺听后笑道：“主子这话可以问人。堪胡楼这边通常驻扎军队有一两万人，国都那边也按惯例供应每日所需，这部分现在由赵大人负责。至于其他，小人也只是摸着石头过河，起初将军、太守占据堪胡楼多年，根深蒂固，早就把堪胡楼的军需物资牢牢抓在手里。就连我们做生意的在国都附近落脚，也是太守指定的。”
王顺环顾四周，云纱笑道，都是自己人，有什么事尽管说。
“曾经有人出堪胡楼，不按太守指定的旅馆住，去了别处，结果在路上就被打劫了。人没钱，只好乞讨回家。国都往返堪胡楼一趟，原本至少也要翻两倍的利润，住在太守指定的旅馆，生生少了两次。堪胡楼征税抽成一成，最终净收入要四成。”
云纱点点头，两个月一次，净收入四成，这辛苦钱真难赚。理城的冷翠通常都要加价一倍。看来理城也有些门道啊。只是不知道现在是谁掌管。
云纱提出这个问题，王顺犹豫了半刻才说：“太守大人让百夫长以上的人主动推荐守卫王府，只有理城主动申请。”
王爷做得真委屈，连被太守监视的价值都没有。云纱自嘲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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