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明轩独自一人来到霜房,便将怀中的那本《易筋经》拿出来观察。经书上写的是梵文,纳兰明轩怎么看也不懂,他也忘了前世小说中杜撰之是如何发现《易筋经》中的秘密的,只好向凝心借来文房四宝,然后按照经书上的梵文一点点描绘出来,让慧静师太和慧贤师太去看一看,希望她们能看懂梵文。谁知拿着描绘出来的一小段去问两位师太,她们也看不懂。幸好慧贤师太说白云庵有几卷梵文音译本,纳兰明轩便借来对比,倒是可以将经书上的梵文一个个比对出来,但这种方法太费时间,纳兰明轩用了整整三天的时间才翻译出一小段,文译如下:
佛祖初疏,称为登正果者,他基本有二:一是明虚,一是脱换。能明虚则无障,能脱换则无碍。无碍无障,始可入定出定了。知乎此,则进道有其基础矣。言明虚者,洗髓是也;脱换者,易筋是也。
他洗髓而言,称人为生感觉在情欲,刚落有形之身,脏腑之骨必为污秽所染,必须洗涤干净,无丝毫障碍,才能步入超凡八圣之门,否则进道无基础。言洗髓者,要明其中;易筋者,要坚外。如能内清静,外坚固,登寿域于反掌之间,何事不可为?
白云易筋者,称人身之筋骨自胎中受之,有筋始者,缩筋者,柔筋者,弱筋者,缩筋者,壮筋者,舒筋者,劲筋者,枯筋者,种种不同,皆自胎中。如筋始则病,缩筋则瘦,柔筋则瘫,弱筋则迟,缩筋则亡,壮筋则强,舒筋则长,劲筋则得,枯筋则康。如其人内不明虚而有障,外不坚固而有障碍,岂许入道过哉?故入道先在易筋以坚身体,壮内以助外。否则,道亦难成。
此文虽然说是这本经书确实是《易筋经》,但也没有说如何修炼。纳兰明轩也将译文交给萧峰推测,萧峰也不懂如何修炼,纳兰明轩知道这个方向可能错了。
但纳兰明轩怎么可能放弃,这可是关系到他的生死。回到霜房后又仔细观察经书,希望能从中发现一些隐藏的内容,可惜什么也没有。后来想到有人用特殊方式书写密信的事,便拿出水将经书浸湿了一小部分,但也没有显示出任何不同。纳兰明轩倒是想到用火烧,但怕被烧毁,这种方法只能放到最后。现在没有新的办法,不敢贸然尝试。纳兰明轩又向白云庵借来了食用油、醋、酱油等,一一尝试,但没有任何字迹显现。
这样一番下来,纳兰明轩心中的喜悦立刻被一点魔灭,整天都打不起精神,唯一高兴的就是萧峰经过几天的休养身体反而慢慢好了起来。萧峰看到这几天因为这本经书而神情憔悴的纳兰明轩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知道这本经书可能是纳兰明轩唯一的希望,但现在这个希望正在一点点破灭,他理解那种感受,所以不知道如何劝说。
萧峰清晨起床只觉得神清气爽,稍微活动了一下筋骨也说不出的轻松,他知道自己需要走了。经过几天的休养和慧静师太偶尔的针灸,自己的身体已经完全恢复,大腿上的伤口也结痂了,只要不是过于剧烈的运动基本上不会裂开。
萧峰走向斋堂,这时白云庵的众尼应该都在斋堂吃早饭,他想去向大家告别,顺便问一问纳兰明轩是否愿意和他一起走。但到了斋堂后才发现纳兰明轩根本不在,问凝心等人也没有见到,猜测应该是还没有起床,便从斋堂打了一碗粥向纳兰明轩居住的霜房走去。果然,纳兰明轩正埋头无神地盯着那本《易筋经》观察。萧峰见状不由得叹了口气,早知如此还不如当初不把这本书给他,也不会变成今天这种局面。如果纳兰明轩因此出了问题,那就是自己的罪过了。萧峰将粥放在纳兰明轩面前说道:“二弟,先喝点粥吧,破解经书的秘密也不在这一时。”
纳兰明轩不知道是听到了萧峰的话还是没听到,看到眼前有碗粥便伸手去拿,却忘了手里还拿着《易筋经》,顿时《易筋经》有三分之一掉进了粥里。纳兰明轩看到《易筋经》上的字变成了图案,用手揉了揉眼睛再看,还真是图案,顿时兴奋地说:“大哥,大哥,我发现经书的秘密了,我发现经书的秘密了,快来看,快来看。”
萧峰以为纳兰明轩疯了,正准备叫醒他,但目光却不自觉地向纳兰明轩手中的经书望去,果然原本文字的地方出现了图案,这是之前从未见过的,立刻也兴奋起来,急忙关上门,然后两兄弟将《易筋经》打开,将整碗粥倒在经书上,顿时经书上的文字在两人注视下变成了几幅图案,上面用细笔画刻着细小的图案,图中是一个个裸体和尚或站或立,或坐或弯腰,一共一百零八幅图案,对应人体一百零八个穴位。
纳兰明轩侧头看着萧峰,脸上满是喜悦,萧峰也满脸高兴,笑道:“二弟,终于破解了这个秘密。”
纳兰明轩也点头笑道:“哈哈,终于破解了,我有救了。”接着站起来抱着萧峰大声说:“大哥,我有救了。”
萧峰也为纳兰明轩感到高兴,说道:“是啊,二弟,你有救了,你有救了。”
纳兰明轩对着萧峰傻笑,突然双眼一闭倒下,立刻把萧峰吓了一跳,急忙将纳兰明轩抱到床上,然后将《易筋经》上的稀粥轻轻拍干净收好在怀里,再去斋堂叫慧静师太。
听说纳兰明轩昏倒,众人立刻跑过来,慧静师太给纳兰明轩把脉,眉头紧锁。萧峰见状急问道:“师太,我二弟怎么了?”
慧静师太道:“纳兰施主劳累已久成病,所以昏倒了,这没有什么,只要好好休息一下就好了,但他体内有一股自胎中带来的阴毒,如果不及时治疗,恐怕活不了几年。”
萧峰早就听纳兰明轩说过反而不以为意,但凝心却万分焦急,急忙说道:“师伯,请你快救他,师伯,请你快救他。”
慧静师太苦涩地摇头道:“并非师伯不想救他,而是师伯也没有办法。纳兰施主现在的经脉已经逐渐闭合,等到经脉完全闭合的日子就是他离世的时候。”接着叹气道:“想不到这么好的纳兰施主从小就有阴毒之症,唉。”说完摇头走出霜房。
凝心看着远去的师伯,又看了看躺在床上的纳兰明轩,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她也知道凡是有一点希望可以救纳兰明轩,慧静师太绝不会不救,但现在该怎么办,难道就任由纳兰明轩慢慢等死吗?
萧峰看着一脸迷茫的凝心,心中不忍,说道:“凝心小师伯,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到办法救二弟。”《易筋经》的事情关系重大,萧峰也不敢轻易告诉别人,即使这个凝心小师伯看起来对纳兰明轩非常关心。
听了萧峰的话,凝心仿佛找到了一丝希望,急忙说道:“真的吗,你能找到救纳兰公子的办法吗?”
萧峰点头道:“肯定能找到,我二弟人品好,不会早死。”
凝心点头道:“是啊,纳兰公子这么好,一定不会早死。”
萧峰道:“凝心小师伯,我们先出去吧,免得影响二弟休息。”
纳兰明轩休息了一天一夜便醒了,醒来后看到萧峰在旁边守着,急忙说道:“大哥,我梦见我解开了经书的秘密。”
萧峰笑道:“你不是做梦,你真的解开了。”于是将昨天如何解开经书秘密的事情告诉了纳兰明轩。纳兰明轩听完立刻大喜,笑道:“大哥,不是说我已经得救了吗,我不需要死了。”
萧峰笑道:“二弟不会死。”
纳兰明轩兴奋地站起来哈哈大笑,笑着笑着眼泪流了下来。这么多年的寻找,耗费了这么多精力,今天终于成功了,以后不会再多走几步路就气喘吁吁,不会再多动几次就全身无力,更不用生活在随时死亡的阴影中。
萧峰看着纳兰明轩像疯了一样大笑,虽然他没有体会过纳兰明轩的痛苦,但他知道那种感受绝对不好受,一直等到纳兰明轩发泄完才笑道:“二弟,你一两天没吃东西了,先吃点东西,愚兄还有些事情要告诉你。”
萧峰不说纳兰明轩还没感觉到饿,一说肚子立刻叫了起来。幸亏萧峰已经给他带来了稀粥和馒头,立刻狼吞虎咽起来。看到有碗粥就想再次验证一番,急忙伸手从怀里取出经书,然后向萧峰咧嘴一笑,选了一些粥滴在经书上,果然经书上的文字慢慢消失,几幅人体图画渐渐显露出来。纳兰明轩看完后才真正放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