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明轩悠然地走着,虽然没有找到阿紫,却确实欣赏了一些路边的风景,并品尝了四川正宗的火锅,不能说比明轩楼的更好吃,只能说各有千秋。
经过一番匆忙的赶路,他终于再次来到清塘城前的土番,尽管这是第二次来到这里,但上次是执行任务,也没有四处走动,只是刀圣讲道那几天出去过几次,在民宅中度过了其余时间,因此对清塘城各处并不熟悉,只好向路人打听兰桂坊的位置,路人惊讶地说:“兰桂坊你都不知道在哪里?”仿佛纳兰明轩不知道兰桂坊是天大的罪过。
纳兰明轩只得苦笑道:“在下是第一次来土番,听朋友说兰桂坊很有名,特意来看看。”
那人觉得他有面子,仿佛兰桂坊是天下皆知的地方,连忙吹嘘道:“我可以说走遍了天下的大小地方,但从没见过比兰桂坊更气派豪华的地方,里面精美的天花板画、美女如云,不是大富大贵的人家都不敢进去。”
纳兰明轩生气地说:“你说这么多,那它到底在哪个方向?”
那人见纳兰明轩不耐烦,也不再多说,指了指左边的路:“你从这里直走,转弯就能看到一座极其华丽的府邸,那就是兰桂坊。”纳兰明轩说了声谢谢,便加快脚步向兰桂坊走去。
兰桂坊果然不负土番第一风流之地的盛名,光看其位置和往来的客人就知道其名不虚传。
纳兰明轩出身官宦之家,一身富贵之气肉眼可见,何况练武已有半年多,更让他的气质得到了很大的提升。刚一踏入门口,就有几个英俊少年迎上前道:“公子,欢迎来到兰桂坊。”
果然与京城的宴楼不同,宴楼虽有迎客,但也是三四十岁左右的公公,哪像兰桂坊全部用俊俏少年,纳兰明轩以前没少去宴楼,对此门道自然了解,微笑着点点头,随手递上一块五两银子,一边问:“欧阳倩芳小姐是否在此?”
少年高兴地接过银子笑道:“欧阳大爷当然在。”接着抬头看着纳兰明轩惊喜道:“你竟然是纳兰明轩公子。”
纳兰明轩点头道:“正是在下。”
少年高兴地说:“欧阳大爷早就吩咐过,若你来了要恭敬相待,现在欧阳大爷正在与一群土番乐师讨论演出事宜,我这就带你去。”
纳兰明轩点点头,穿过两道走廊,终于来到一个庭院,隐隐约约能听到从里面传来洞箫的声音,纳兰明轩笑道:“看来在这里。”
少年笑道:“正是,这场已经开始了很久,我们快进去吧。”纳兰明轩急忙加快脚步。
纳兰明轩起初没听到人声,还以为人不多,进去一看吓了一跳,里面几乎挤满了人,欧阳倩芳坐在最中间,周围围着许多乐师,都拿着乐器,其中一位满脸胡须的男子正在吹奏洞箫,演奏的是《胡笳十八拍》,纳兰明轩不懂洞箫,但也不影响欣赏,依稀间仿佛看见一位满面沧桑的女子坐在一方石上,痴痴地吹奏洞箫眺望远方。
《胡笳十八拍》演奏完毕,大家才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那位老者笑道:“请欧阳大爷指点。”
欧阳倩芳正想说话,却一眼看到了纳兰明轩,高兴地站起来喊道:“你来了。”
纳兰明轩笑着点头道:“我来了。”
欧阳倩芳拉住他的手道:“快进来。”
老者心想:刚才欧阳大爷本来要点评我的洞箫,却被这小子搅局了,不禁恨恨地看着纳兰明轩道:“你是谁,怎么进来的?”
欧阳倩芳还没察觉气氛不对,笑道:“忘了给你介绍,这位是我的朋友纳兰明轩。”
老者说道:“如果是欧阳大爷的朋友,想必音乐天赋很高,不如为我们演奏一曲,也好让我们这些粗人学习一下。”
欧阳倩芳也急切地看着纳兰明轩,纳兰明轩自幼饱读诗书,深谙音乐之道,只是不知是否在乐器上也有研究,纳兰明轩尴尬地说:“我不懂乐器。”
老者冷笑道:“这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话,欧阳大爷的朋友居然不懂乐器。”
纳兰明轩不由皱眉看了老者一眼,不知自己哪里得罪了这位老先生,竟如此逼迫。
欧阳倩芳这才察觉气氛不对,急忙道:“我这位朋友是有学问之人,在乐器方面确实不太精通。”
老者摇头道:“老头子虽然没有学问,但也知道宋朝有学问的人重视诗书礼乐,其中必有音乐之道,怎么会不通呢?难道是个冒牌货。”说完哈哈大笑,其他人也跟着笑了起来。
纳兰明轩冷冷地看着这些人,喝道:“给我拿鼓来。”
这时旁边围观的大汉急忙从远处拿来一面巨大的战鼓。
纳兰明轩冷笑一声道:“既然你们每天都在谈论音乐,那就让我告诉你们什么是真正的音乐。”
老者正想嗤之以鼻,却被纳兰明轩一阵激昂的鼓声镇住,无法再开口,只听鼓声猛烈,瞬间将众人带入战场杀戮之中。
接着纳兰明轩唱道:“我站在凛冽的风中,恨不能,尽灭痛心之事……”歌声时而如金戈铁马,万马奔腾,时而如小桥流水,缠绵不绝。
鼓声与纳兰明轩粗犷的歌声配合,让在场的人都看到了一幅远征将军与妻儿告别的情景。许多人听得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许久,众人才从刚才的震撼场面中回过神来,但纳兰明轩已飘然而去,只听见一个声音道:“倩芳,我有要事处理,霸王别姬就当作是与你的离别赠言,祝你保重,有缘再见。”
欧阳倩芳看着空荡荡的座位,喃喃道:“霸王别姬,霸王别姬,你要自比霸王,难道要我做虞姬吗。”吹洞箫的老者不知在说什么,但欧阳倩芳却一句也没听进去。
纳兰明轩离开兰桂坊后便向安塔尔国走去,刚靠近安塔尔国便听到里面传来打斗声,急忙低声潜行到安塔尔国附近查看,只见广场上一片混战,一群黑衣人正在与红袍僧侣战斗。眼看红袍僧侣落入下风,纳兰明轩正准备出手相助,却见一道白色身影从安塔国塔中走出,纳兰明轩定睛一看,正是刀圣大人。
纳兰明轩见到刀圣出来便稍微安心,躲在一边观察。
只听刀圣喝道:“自从国主将藏宝图交给我保管,我就知道你们肯定会来抢夺,我们早已等候多时,没想到今晚你们才动手,看来你们忍功了得,既然来了,就不要走了。”说完从背后抽出一把雪白的长刀。
黑衣人惊呼道:“刀圣!”立刻全部停下手,不敢妄动。
刀圣笑道:“既然敢来,就要做好死的准备,我已经很少出手,为了避免夜长梦多,我亲自送你们上路。”
说着便飞身进入黑衣人之间,只见他随手一刀便有一人应刀倒地,看他轻松的样子,仿佛凡人在挥手驱赶苍蝇,不到一秒,所有黑衣人都已倒地,无一生还。
纳兰明轩不由暗叹隐楼高层决策正确,否则自己等人也会像这些黑衣人一样被刀圣一举歼灭。
正当纳兰明轩震惊之际,又听刀圣喝道:“躲藏这么久,也该现身了吧。”说完一刀向纳兰明轩砍来。
纳兰明轩大惊,急忙施展轻功,一步跃入广场中央,高声道:“停,停,是我。”
刀圣目光锐利,认出是纳兰明轩,急忙收刀不再攻击,问道:“是你?”
纳兰明轩苦笑道:“不是小辈我,本想向你告辞,没想到差点成了你刀下的亡魂。”
刀圣笑道:“谁让你躲躲藏藏,看得出是有目的而不愿让人知道。”
纳兰明轩停下喊冤道:“我刚到就看到各位大师与黑衣人打斗,正想出手相助,却看到你出来了,这些虾兵蟹将还不够你塞牙缝的,我怎敢班门弄斧,只能藏起来,顺便偷学你的绝世刀法,没想到还是被你逼了出来。”
刀圣笑道:“还好你身上没有散发杀气,不然你怎么逃过我这一刀。”
纳兰明轩笑道眯眯道:“前辈,你刚才吓得我心脏都快跳出来了,不如把刚才那一刀教给我,算是补偿我吧。”
刀圣忍不住笑道:“我那一刀也没什么成就,只是精神合一罢了,任何高明的招式到最后都会返璞归真,变成无招,所以你现在要做的是先将精神念力修炼出来。”
纳兰明轩点头受教道:“我曾听人说过无招胜有招的说法,以前一直不懂,但今晚看了前辈的刀法之后我明白了。”
刀圣笑道:“你不是回隐楼了吗,怎么又来了,难道还不死心?”
纳兰明轩一愣,急忙道:“怎么会,我回去后想到还没跟你老人家告别,心里难以平静,所以特意跑来跟你说再见。”
刀圣摇头道:“你会这样好?”
纳兰明轩诚恳道:“真的。”见刀圣不信,便摆出要发誓的样子。
刀圣被他弄得头疼,停顿了一下道:“好,好,我相信,现在也告别了,可以走了。”
纳兰明轩道:“前辈,我特地远道而来向你告别,你难道没有一点送别之意吗?”
刀圣顿时大恨无崖子,如此天才竟然不收,却收了这么一个失败者做关门弟子,怒对纳兰明轩翻了个白眼,叫红袍僧侣进入安塔尔国,只听“砰”的一声,安塔尔国的大门被重重关上。
纳兰明轩一愣,没想到堂堂刀圣大人竟然如此小气,不由得摇头叹息道:“世风日下,连老前辈都不懂得爱护晚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