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丧子之痛
9.丧子之痛
一夜归来天翻覆,莫问将军值几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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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大家都沉默不语,马蹄声碎,步伐艰难,把世子的尸体安放在营帐后,蓝衣走出帐篷,账外将士们各自忙碌了,战争赢了,大家似乎比输了还难过。蓝衣呆呆的望着蓝湖的方向,胡须在微微摆动,这么多年蓝衣未曾剃去胡须,从未脱去战甲,风里来雨里去,为左藩军立下悍马功劳,当初一起的前锋将军如今早已成了丙级将军甚至乙级将军,可蓝衣至今还停留在丁级将军上。
战火已经熄灭,他们的心却在煎熬。飘在风中的胡须,如同战场上驰骋的旗帜,战旗是荣耀,是责任,代表着信念,是一种精神,更是一种力量。厉来和索索从来见过将军这么严肃的思考,在将士们心中,战场上将军总是游刃有余,没有哪个对手让将军这般沉思。战旗下,阻挡罗刹军的进一步扩展,令罗刹国无可奈何,战旗下,灭掉罗巴国暗地里扶持的强悍的力量,让罗巴国有苦说不出,战旗下,蓝湖上作恶多端的劫匪老巢被一窝端起,战旗下,为他国剿灭山贼,战旗下无数次胜利,将军从未如此困惑。看来这次面对的要比战争复杂的多,他们能感觉到将军那颗不平静的心。
蓝衣看了看帐边的旗帜,又抬头望星空,目光凝聚在无穷的黑暗中。黑色,是悲伤,几代人想触摸的梦想,幽深渺茫。黑色,是孤独的凄凉,游离的星星,遥远暗藏。黑色是那双坚定的眼睛,没有任何罪恶能够逃脱,黑色有一股力量,无形中掌控着一切。黑色,是死亡,是对逝者的哀悼。
这夜看似已经平静,血雨腥风正从黑暗中吹来。天边渐渐亮起,一颗晨星高悬东方,是穿过黑暗的光芒,即将把黑暗曝露在光亮之中。它耀目,时而闪烁,让人捉摸不透,给人以恐惧,在这片土地的原始传说中,它的光芒会来带死亡,在蓝湖传说中,他是从蓝湖水的泡沫中诞生,是爱与美的化身。
蓝衣脑子里突然闪出很多童年往事,他想起爷爷,想起他们在无数个夜空下赶路,想起那段颠沛流离的岁月。
索索给哥哥包扎完伤口后,在乘刚的搀扶下来到外面,远远的陪伴着,直到阳光慢慢照耀在大地上,蓝衣迎着阳光,身上山发出金色的光芒。蓝衣回头看了一眼营帐,他们走了过去:“将军,今天就要把世子的遗体送回西都了。”
“这么多年,各位战场上出生入死,在军中谨言慎行,你们的才能已远胜其他许多将军,跟我这么久却只是个寂寂无名的副将,甚至都不在朝廷的军职名册中。”蓝衣。
“将军,当年背井离乡漂泊至此,是将军让我们再生,我们兄妹只认将军,别的都不重要。”厉来。
“誓死追随将军。”乘刚。
“大不了我们再逃亡。”索索。
“这次战争虽然没有输,但恐怕我们这只队伍保不住了。”蓝衣语气低沉。
“有世子给小亲王的信和军令状,我们众多将士都可以证明,小亲王不会这么不通情理吧。”乘刚。
“都是世子,固执鲁莽,不听劝。”索索。
“哎!”厉来。
“丧子之痛,痛上心头。战场上可以死千万将士,就是不能死世子一人。好多事无情理可言,正义从来都是权力来定义的,刀剑出权力,道理只是欺骗众生的手段。”蓝衣无奈的说。
“将军,说吧,我们该怎么?”厉来决心已定。
“将军,我们都听你的。”索索。
“我们愿意跟着将军到天涯海角。”乘刚。
“我夜观天象,蓝湖之东有聚星之气,星光聚,圣人起。这些年,我们如同一个游荡的野鬼,该结束了。”蓝衣。
接着几人行了个大礼,眼睛湿润着喊道:“将军,将军。”
蓝衣走回营帐,将士们整整齐齐站在账外,蓝衣先是拔下帐外的旗帜丢在地上,转身走到战士面前,放缓了步伐叫了每一个人的名字,拍了拍他的肩膀,整了整他们的盔甲。
“我谢谢众将士,这么多年不弃不离与我共同战斗。”蓝衣。
“愿意追随将军……”众将士齐声喊道。
场面让人感动不已,这些战士都是蓝衣将军挑选调教出来的先锋,一起创造无数次胜利。蓝衣将军语重心长的说:“真正的战斗还没有开始。”
“愿为将军肝脑涂地……”众将士。
“有些事躲是躲不掉的,上天这样安排,一定有他的用意。你们清理战场后直接回罗巴国营地,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回西都,这是命令。”蓝衣。
“是,将军。”众将士齐声喊到。
“我先暂回西都,以后就由厉来和乘刚负责你们。”蓝衣。
战士们紧紧的盯着蓝衣,有的战士抹着眼泪。
进入帐后,厉来不放心:“我们和你一起回去。”
“不,我一个人去,你们带着大家回营地,先养好伤,战士们更需要你,明白吗?”蓝衣。
索索不放心:“将军,我陪你回去。”
“我的伤无大碍,这边有我和乘刚就够了,就让妹妹陪你去吧,即便出什么事,他们也不好太为难一个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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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都城内,骑士大会有条不紊的进行中,因为这次藩军参加,所用的时间也比以往长许多。参赛的观赛的个个始终热血沸腾,大家丝毫没有感觉到秋季的凉意。
战报传来,如同一桶冰水,彻底的浇凉了左藩军的热血,他们知道寒冬已至。
“什么…战死了?怎么会战死?”小亲王猛的站起来悲痛的叫到。
老将军小心谨慎的回答:“世子冒进,才中了叛贼的陷阱。”
“他怎么会冒进,就算冒进也不能战死。”
下面的人不敢多说话。
过了一会小亲王始终无法平静:“蓝衣呢?他死了没有?”
老将军看了一眼周围:“蓝衣正带着世子的遗体回西都,过几天就到。”
“军法处置。”小亲王。
众人都愣住了,接着老将军吞吞吐吐的说:“亲王,战争是胜利的,战争无法避免伤亡,而且世子又有军令状,蓝衣并无违法之处。”
“难道没有办法吗?找个理由处死。”小亲王继续吼到。
一个将军低着头回答:“难,蓝衣在沙场从无败绩,为人低调,行事谨慎,在西都郊外也只有陋室两间,无田无财,无妻无子,无亲无故,确实没有什么把柄可抓。”
“怎么可能,一个将军怎么会一点财产都没有,饷银都到哪里去了?”小亲王不相信。
老将军回答:“他的饷银和赏赐都分给阵亡和伤残的将士了。”
“这是个什么人?”小亲王不由的也为之感慨。
“他一心都在军中,别的似乎什么都不关心,也不在乎。”老将军说。
小亲王走了几步想了片刻又恨恨的说:“没有理由也要找出理由,治他的罪,要他死。”
“蓝衣非常正直,在左藩军将士心中有些威望,如果处理不当,恐怕会引起他那些下属不满。”老将军战战兢兢的说。
“就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区区一个前锋将军,能有多大的威望。”小亲王反问到。
大家低头不语,都知道蓝衣将军在左藩军作战厉害,无人敢再出声,小亲王只好暂时作罢。
小亲王带着丧子之痛回到府中,亲王夫人直接哭晕,醒来后埋怨小亲王把儿子送入战场。小亲王说明来龙去脉,以及蓝衣的为人,的确一时没有办法。此时战争的胜败已经无关紧要了,家中孩子的阵亡成了天下大事,西禄王追封和抚恤并没有抚平亲王夫人伤痛的心。小亲王虽然子女众多,儿子只有两个,另一个尚幼。夫人无法怪罪陛下发动的战争,只能把所有的怨恨都怪到蓝衣头上,他们想不通,认为蓝衣没有保护好世子,要战死,死的只能是蓝衣。
夫人哭泣着说:“你一个堂堂亲王,竟拿一个前锋将军没办法吗?”
“没有办法。”小亲王也很委屈。
“你要做点什么,不然日后如何面对酒泉之下的孩子。”亲王夫人擦着眼泪。
“即便军法处置,也无法致死。”小亲王。
接下来几日亲王夫人以泪洗脸,常常一个人呆呆站在世子的房间,抚摸着世子的衣物,时而又抱着刚会讲话的幼子哭,无论小亲王怎么安慰,可一提世子,夫人就哭的更厉害。
“必须让他偿命。”亲王夫人恶狠狠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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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拔来自他国的习武之人已经结束,这次他们还要再与左右藩军将士比,如今有三队,右藩军的实力最强,大家都把注意力集中在右藩军上,超然将军曾是骑士大会的武魁,威名在外,又是蓝湖第一将军,直接进入的决斗。
每个人都全力以赴的展示自己的绝技,比赛越来越激烈。对于在战场上厮杀过的将军们,赢的标准就是致对方以死地,他们越打越亢奋,也越红眼。鲜血,红色,是一种刺激,让人愈加兴奋。死亡,黑色,让人坠落,人们对规则越来越麻木。与鲜血和死亡相对应的是赌盘,是另一种刺激。
与他国选拔的习武之人的比赛中,右藩军败的很少,左藩军胜败参半,与蓝衣的对决中,对手发挥出他的全部招数,蓝衣显得有些吃力,不知是精神不济,还是不善于单打独斗,左藩军观看的将士们无不沮丧。索索一直陪在身边,只有她知道,从将军第一场上场就发现有些不对劲,将军表现的不是该有状态。
魏震WIllNox《蓝湖骑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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