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博士仔细观察了几遍，发现他眼中隐隐有血丝，不禁问道：“你昨晚没睡好吗？”

　　“只睡了三四个小时！”

　　林楠如实回答。

　　“我大概知道了。”

　　秦博士笑了笑，解释道：“昨天催眠时，让你的记忆加深了，恰好你的语文老师声音很温柔，还喜欢撩头发，于是产生了一种类似情景再现的现象。”

　　林楠仔细想了想，确实有些巧合。

　　“当然，最关键的一点是，你自己睡眠不足，导致无法集中精神。在正常情况下，这种景象再现也无法达到催眠的效果。不过你当时的状态，应该是意识最薄弱的时候。”

　　秦博士说着给自己倒了一杯红茶，问道：“这是红茶吗？”

　　林楠不动声色地答道：“咖啡啊，换个口味！”

　　听罢，秦博士的动作停顿了一下，随即起身帮林楠冲了一杯咖啡。

　　林楠看了看咖啡壶，笑道：“没想到秦老师以前的口味和我一样，都喜欢喝蓝山咖啡。”

　　“是吗？”

　　秦博士微微一笑，神色没有丝毫波动。

　　但林楠明显感觉到，他目光中闪过一丝尴尬。

　　不错！

　　这尴尬！

　　这样的目光，以前见过。

　　就是在昨天万象书店里，那张毕业照上！

　　这时，秦博士已经把咖啡冲好了。

　　“谢谢！”

　　林楠接过咖啡，说了声谢谢后，突然问道：“秦老师认识李文吗？”

　　“李文？”

　　秦博士微微皱眉，笑道：“没印象，你怎么忽然问这个？”

　　林楠神色淡然地答道：“没什么，只是昨天在李文书店里，偶然看到秦老师的毕业照，惊讶于秦老师的改变。”

　　“人，终究会变。”

　　秦博士说着取下眼镜，动作优雅地拿起布擦拭镜片。

　　林楠瞳孔微缩，刚才很清楚地看到，秦博士的眼镜非常干净，甚至可以用一尘不染来形容。

　　难道熟悉？

　　还是下意识的动作？

　　再次戴上眼镜，秦博士恢复了端庄优雅的气质，“你昨晚被催眠后的梦是什么样的？”

　　“我在一片意识创造的空间中，看到了一扇门。”林楠如实回答。

　　“所谓的门，只是你意识的具体化而已。因为我昨天提到了门，所以你觉得门后面应该是潜意识的世界。”

　　秦博士抿了一口红茶，继续说道：“门只是一个比喻，连接潜意识的通道可以是任何东西。”

　　他脸色凝重地问道：“如果我推开那扇门，会有什么后果？”

　　“什么也不知道会发生！”秦博士答道。

　　什么也不知道会发生？

　　这个答案让林楠不由得愣住了。

　　见他这般表情，秦博士笑道：“你不会认为，推开门就能进入潜意识世界吧？”

　　“难道不是吗？”林楠皱眉道。

　　“如果潜意识真的这么容易接触，那么到现在为止，心理学也不会对潜意识一无所知！我说，那扇门只是你意识具体化的东西罢了。你可以理解成自己做了一个相当真实的梦。”

　　秦博士向前倾了倾身子，反问道：“你以为一个人的潜意识在哪里？”

　　“在……”

　　林楠一阵迟疑，不知该如何作答。

　　这个问题很难，当然在人的大脑中，但又觉得不对。

　　“回答不上来很正常，如果你真知道的话，今年诺贝尔生理学奖一定是你！”

　　秦博士开了个小玩笑，随即严肃地说：“意识本身是无法被探测到，也无法被捕捉的存在。用稍微抽象一点的语言来说，可以说潜意识存在于一个特殊的空间中。可能是四维空间，也可能是更高维度的空间，明白了吗？”

　　“四维空间？”

　　林楠皱眉思索道：“秦老师，你认为潜意识是不是不是单独存在的，而是一个巨大的集合体？”

　　林楠的话让秦博士整个人都愣住了，呆立当场。

　　见此，林楠十分惊讶。

　　这家伙！

　　竟然第一次看到秦博士如此失态。

　　该死！

　　他不会瞎分析，结果分析对了吧？

　　恢复过来后，秦博士推了推眼镜，神情隐约有些兴奋地说：“你的猜测并非不可能！”

　　“林楠同学，真的不想加入我的研究课题吗？”

　　这是第二次主动邀请。

　　林楠嘲笑道：“我觉得潜意识太危险了，还是算了！”

　　秦博士摇头道：“不，这次不同，是你在研究我！”

　　“我？研究你？”

　　林楠差点被口水呛到，拒绝道：“秦老师，连《梦的解析》我都看不懂，还是算了吧！到时候闹出人命就不好了。”

　　对于心理学，林楠连入门都不算，只是听过几节课罢了，哪有资格去研究别人。

　　这不是开玩笑吗！

　　秦博士解释道：“你误会了，这次课题的主导者仍然是我，被研究的人也是我，你只是旁观者的角色！”

　　“否则，你变成别人了！听说金陵师大的心理学专业很强，秦老师可以去那边找助手。”

　　林楠觉得她想法太疯狂，赶紧拒绝。

　　难道找他这个心理学门外汉当助手还不够疯狂吗？

　　听罢，秦博士认真地点了点头，说：“你的建议我会考虑，林楠同学能否留下联系方式？”

　　“可以！”

　　林楠点点头，报出了自己的电话号码。

　　记下号码后，秦博士开口道：“林楠同学还有事吗？”

　　“没有了！”

　　林楠站起身，邀请道：“中午秦老师方便一起吃饭吗？”

　　“不方便，我们还要开会！”秦博士委婉拒绝。

　　“好的，那就不打扰你了！”

　　林楠说完，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秦博士看着他的背影离去，手里拿着一支笔，迅速开始移动，同时问道：“你觉得他说的有可能吗？”

　　“可能性很小。”

　　“那就是有可能了？”

　　“你的想法太疯狂了，不怕泄露秘密吗？”

　　“你觉得他现在就没有发现吗？”

　　秦博士嘴角露出一抹微笑，语气坚定道：“无论如何，都应该试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