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晚宴
晚上6点,一辆黑色轿车驶入岩手大宅。换好衣服的夏杜和枫叶被女仆带上了车。
冬天太阳下山较早,此时外面已经没有一丝光线。夜幕降临,小轿车平稳地行驶在山路上,从郊区向Misaki市中心驶去。
随着越来越接近城市中心,道路两旁不再只有孤独的路灯,建筑在霓虹灯的映照下时隐时现,人行道上也有人来人往,一片热闹景象。
那双美丽的大眼睛,枫叶在昏暗的灯光下慢慢亮了起来。
她从未见过的风景让她目不暇接,不再遵循礼仪课程中的坐姿,而是双手支撑着,趴在车窗边,透过玻璃向外看。
有时还会拉拉身旁夏杜的衣服角,想要与他分享新奇事物带来的喜悦。
看着那张红扑扑的小脸,夏杜心中有些好笑。
还记得第一次见到枫叶时,她的性格是那么沉静、胆怯,即使渐渐熟悉了,也很少说话。
直到前几天推迟的订婚宴上,她才在夏杜面前变得生动活泼起来。
可能是有了依靠吧……
夏杜在心中想着。
几天前开始,小女孩就把这个叫哥哥的人当作依靠,在户野家也不会感到孤单。
半小时后,轿车停在了Misaki市最大的酒店前。女仆打开车门,领着两人出来,司机则开始绕行,准备把车停在车库中。
“夏杜少爷,枫叶小姐,牧久世家的老先生在里边等你们……”
女仆一边轻声说着,一边领他们进入大厅,乘坐专用电梯,很快来到酒店顶层。
在大厅后面见到户野牧久司,又被人家整理一番仪容后,两人这才跟随他一起进入宴会厅。
金碧辉煌的大厅灯火通明,红地毯铺在大理石地板上,餐桌均匀分布在四周,上面摆满了色香味俱全的佳肴,但很少有人品尝。
受邀而来的客人们都围成一个个小圈子,悠然自在地交谈着。
角落里播放着柔和的音乐,这是一个私人聚会,轻松的氛围才是主题。
当户野牧久司带着两人步入大厅时,许多人或上前问候,或在远处微笑示意。
平时总是板着脸的户野牧久司此刻也带着温和的笑容,一一回应他人,偶尔遇到熟人还能停下来聊几句。
对话大致如下:
“啊,这是令公子吗?年纪轻轻却很沉稳……”
“哪里哪里……”
“牧久世家的老先生,自广岛协议以来,股市猛涨,关于上次的合作,如果能扩大规模的话……”
“是吗?我也有同样的想法,一会儿再详谈……”
其实挺无聊的。
夏杜跟在后面,有些厌烦,而初次参加宴会的枫叶则安静地站在他身边,饶有兴致地左顾右盼。
可爱的面容配上一身纯白的晚礼服,使她看起来像一个精致的陶瓷娃娃。
周围众多贵客,甚至进出的服务员都多看了几眼。
然而随着注视的目光越来越多,小女孩立刻害羞起来,急忙低头,紧抓着夏杜的衣角,躲到他身后。
这种羞涩的姿态反而赢得了大家的善意笑容。
大厅右侧某个安静角落里,一位短发黑肩的女孩静静地注视着远处的夏杜和枫叶,眼中平静中带着些许惊讶。
大约过了十分钟,户野牧久司才艰难地走到大厅最里面,拉着夏杜站在小舞台上说了一些应酬话,拒绝了接待客人的邀请,切开蛋糕,这场宴会才算正式开始。
之后,几乎没有人注意到夏杜这个主角,大家都低声交谈。
户野牧久司也只是简单叮嘱了几句,把他们带到餐桌旁,又让几位女仆示意她们照顾好自己,然后自己端着酒杯融入人群。
夏杜也乐得清闲,和妹妹坐在餐桌旁享用美食。
餐桌上摆满了各种美食,都是户野家厨师从未做过的菜肴,看起来有点陌生。
虽然这里没人注意,但脸皮薄的枫叶还是显得有些拘谨,有什么想吃的东西,如果离得太远也不方便过去,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夏杜。
在妹妹那双闪烁的眼睛下,夏杜只好一个个帮她取食物……
小女孩食量很小,没多久就吃饱了,两人也没有起身的意思,仍坐在角落里低声交谈。
“这里没有我想交的朋友……”枫叶轻声说道。
新鲜感刚过,枫叶就觉得这种嘈杂的宴会有点难以忍受。
陌生人谈论听不懂的事情,让一直住在岩手大宅的女孩心里有些抵触。
“总会交到朋友的。”夏杜温和地安慰道:“况且,我一直都在你身边。”
这句话让枫叶心情好转,她沉思片刻,突然小声说:
“哥哥,刚才我看到一位大姐姐,她的容貌非常漂亮!”
“是吗?”夏杜微微一愣,有些好笑地摸了摸她的头发:“枫叶以后会比她更漂亮!”
枫叶的小脸红了,露出一个害羞的笑容。
两人在大厅一角,就像还在岩手大宅一样,讨论着各种小事,学习上的烦恼啊,老师布置了考试题目啊,还有明天的空闲时间应该怎么分配。
又过了半小时,见枫叶似乎对这里已经完全失去了新鲜感,夏杜开始考虑回去的问题。不过这时,远处的户野牧久司突然向他挥手。
想了想,夏杜只得拉着枫叶走过去。
可以看出兄妹俩有点无聊,也许是为了给长子展示人脉,户野牧久司把他们招过去后,便朝大厅另一边走去,边走边说:
“夏杜,那边有一位姐姐,比你大不了几岁,你可以带枫叶去和她聊聊。”
姐姐?
夏杜犹豫了一下,正准备拒绝,但户野牧久司说完就头也不回地自己往前走了。
无奈之下,夏杜只好拉着枫叶跟在后面。
三人分开人群,来到大厅的一个角落里。夏杜对户野家的人脉毫无兴趣,正在思考如何脱身。
然而耳边却传来户野牧久司热情的招呼声:
“晚上好,久地家大小姐……”
久地?
楓葉突然抬起头。
在视线最前方,靠在墙边的沙发上,一位身穿黑色长裙的美丽少女缓缓合上手中的书,站了起来。
“晚上好,岩手先生。”
少女脸上带着一丝礼貌的微笑,平静而优雅,仿佛中世纪淑女一般,一举一动都极有风度,却又透露出一种疏离的冷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