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凉玉说至此，一声冷笑：“你也不到西域去打听打听，我‘小雪仙’‘毒罗刹’温凉玉可是什么善男信女？平时我只会杀人毒人抢劫珍宝，作好事可从没我的份！在我手下的人命，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了。”

　　这魔女毒妇，在这朗朗乾坤、青天白日之下，把那些杀人抢宝的强盗行径，居然这样赤裸裸地表白出来，且还引为自豪！

　　樊红叶脸色一沉，目光一阴，边向四周之人一一看去，边沉声问：“你要怎地，才能救人？”

　　听樊红叶这一说，温凉玉笑了。

　　温凉玉道：“俗话说得好，‘光棍眼，赛夹剪。’樊先生到底是江湖上的大行家，说话四海。天下没有白吃的宴席。你要我开价嘛，我其实也别无所求，既不要你黄金，也不要你白银，更不要什么珍玩珠宝……”

　　她说到这里一顿，一叹，说：“这不是我温凉玉不想要，而是要不了。一个连自己命都保不牢的人，要这些何益？我所想要的，其实很简单：就是以命换命。若要我救你一条命，先要你能救我一条命。能救我命者，我就救。不能，不救。我不救，你杀我也无用。因为你杀我是死，他们杀我也是死，反正是难逃一死。我还有什么好怕的？”

　　张旭一听温凉玉如此说，心中虽对此魔恨得牙痒痒的，但不得不暗佩她话说得光棍。

　　光脚的还怕穿鞋的？本就没有命的，还怕人来跟自己博命？这用赌场的话来说，自己不要掏本钱，还怕与人赌输？反正一切都是人家的。

　　——这就是江湖上无赖们的混世心态。

　　反正什么都没有了，就破罐子破摔，大不了烂命一条！

　　樊红叶叹了口气，说：“如此说来，倘若你一辈子被人追杀？难道还要我保你一辈子不成？”

　　温凉玉眼睛一亮，盈盈向樊红叶看了一眼，笑道：“真正会做生意的人，只打九九，不打加一的。若要你保我们一辈子，别说你，就是我们自己也觉活得无趣了。”

　　温凉玉一笑道：“现在是八月，保我们西行蜀中，到九月十九日，送到成都某一地方，若能保得我们无事，就算大功告成了。”

　　她说到这里，加了一句：“反正要救这位姑娘，没有巴蜀才产的三味主药与三样巴蜀荆蕲一带产的辅药按君臣佐使之法调配，也不能根治。川芎、锦江石首鱼头中石与蕲蛇是三味副药。这三味药用如何，你可问这法云和尚。他再不济，这三味药性应是知道的。”

　　法云长老闻言，念了声佛号道：“善哉善哉。这位女檀越也许真有解毒之能。这川芎长得像蛇床子，茎细而成丛生长，其叶很香。关中生长的川芎外观厚实，像雀脑状的为雀脑芎，最为名贵。其叶名蘼芜，可救荒年当菜食吃。其药性，芎苗及叶，味辛，性温，无毒。有定惊气、辟邪恶之能。花可养颜。根味辛，性温，也无毒，可治中风后头痛、寒痹筋挛缓急，金创伤。另可除体内寒气，通调血脉。治受寒后面部冷、流泪流涕、胸胁腹胀痛、半身不遂等。”

　　夏十二插言道：“这石首鱼我知道。又名黄花鱼，也叫江鱼。此鱼出水能叫，夜间发光，头中有像棋子的石头骨头，故此得名。这鱼就长在我们这东海里，每年四月从海洋而来，绵延数里长，鱼来时声音如雷鸣。这种鱼大的叫春来，小的名叫水。这鱼形态如白鱼，扁平而骨脆弱，鳞细呈金黄色。如果离开水长了，金色就会消失。鱼头部有白石骨二枚，莹洁如玉，玲珑尖峭。据赵先生看书说，那石首鱼头中骨有的像人工雕琢的，到了秋后就化为有冠的野鸭。这种野鸭头中，还保留着石首鱼骨。而肚中的白膘可作为胶用，用来粘接器皿，牢固如漆。”

　　法云说：“这石首鱼的头中石可入药，解砒霜毒及野菌毒与蛇毒。方法是用火烧成灰或用水磨成粉后冲服。不过这鱼一般游不远，只在这扬子江扬州地段生长。或许也有异种能远游而上溯至川蜀之江水中吧？蕲蛇就是白花蛇，以蕲、邓州产的最名贵。其区别之法是凡是蕲州所产白花蛇，即使死了晒干了，眼睛仍然像活的一样。其他地方的白花蛇就不是这样。《乐雅翼》载道：蛇一死眼睛即闭，唯蕲蛇死不瞑目，目开如生。生长在舒、蕲边界的，死后一眼开一眼闭，故人们以此来验证辨认蕲蛇真伪。此蛇剧毒，其骨刺如挑出要深埋，因为其毒与活蛇之毒等量。肉味甘、咸，性温，有毒。治肢体麻木不仁、口眼歪斜，半身不遂、脚软不能长久站立及急惊风等症。此蛇善行数蜕，其快如风，捕捉不易。又爱食石南藤。石南藤有透骨搜风之功，故其亦能透骨搜风、截惊定搐。这种蛇为治风痹惊、疹癣恶疮之要药。”

　　温凉玉向樊红叶冷笑道：“我就说到这里。你总不要我把主药全告诉你吧？”

　　樊红叶沉吟片刻，剑眉一扬，慨然应道：“好，我答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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