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巧遇鬼谋,天下非袁即曹
郭嘉渊博如海,与项鱼畅谈古今,他屡屡引经据典,潇洒倜傥。
项鱼萧萧肃肃,爽朗清举,常常一语惊天,发人深省。
二人引为知交,一见如旧。
“奉孝刚从北方回来?”项鱼忽然问道。
“没错,临渊从何得知?”郭嘉诧异道。
至始至终,他都没有提一句北方。
“袁绍之为人,志大而智小,色厉而胆薄,忌克而少威,非明主之选。”
“颍川多才俊,自古既是龙凤呈祥之地。昔冀州牧韩馥即出身颍川,他召集了一批同乡,有辛毗、郭图之流,后来这些人都转投袁绍。”
“袁绍帐下,颍川名士众多。荀令君曾寄希望于袁绍,能够恢复神州,振兴汉室,只可惜袁绍不争气……奉孝也是颍川名士,在下只是一番猜测罢了。”
项鱼语气平静,殊不知在郭嘉心中掀起阵阵惊涛。
凭借着这一点情报,能够推断出这么境况。
郭嘉还是第一次遇到如此聪颍之人!
“诸侯共伐董卓之时,袁绍当选盟主,却不出兵。真正为汉室出过力的,唯二三诸侯罢了。”
“在这污浊的世道中,能够拔然清醒,坚守己心者,寥寥无几。”
项鱼眺望着颍水,江涛滚滚。众生徘徊在生死之间,谁能力挽狂澜?
郭嘉下驴,扶着项鱼的肩膀,阳光洒下,他一阵长笑。
“独善其身尽日安,何须千古名不朽?”
“荀令君为遵从本心、贯彻忠义而以命相抵,为顾全大局、履行职责而与天搏命。嘉不如也!”
项鱼笑了笑,道:“奉孝真能做到如此洒脱?一身惊世之学,埋葬于荒野之间,此为憾也。”
“与其恋势以求荣,不若弃之而取逍遥。”郭嘉朗声道。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方为大丈夫!”
项鱼慷慨激昂,令郭嘉心驰神往,大受震撼。
这莫非是圣人之言、仙神之论?
郭嘉朝着项鱼,深沉地一揖至地,卓绝的风仪令他倾倒!
“临渊真乃神人也。”
郭嘉凝思默想,终于想通了堵塞他的困惑。
以项鱼此等雅致之士,为何会弃笔从戎、投奔孙氏?
为生民立命,为万世开太平尔。
忽然!
郭嘉心神一动,邀请道:“临渊有如此大志,为何不留在许都,以正朝纲?”
“许都是非之地,不可久留。”项鱼婉拒道。
“奉孝可愿下江东?”
郭嘉愣了一下,喟然一叹道:“江东乃绝地也,难成一统之势,天下非袁即曹。”
项鱼命车队继续前行,而他则在颍水畔踞石危坐,漆杯盛酒,与郭嘉畅饮。
流水曲折,云蒸霞蔚。
一副旷古的画卷,徐徐展开。
郭嘉心中惆怅,眼界却没有受到丝毫的影响。
他举杯一饮而尽,道:“临渊居江东,非长久之计。”
“依奉孝之见,何处可安?”项鱼好奇道。
“公孙瓒、袁绍非英雄也,在下已经替临渊试错。当今天下,唯有曹公有着壮阔的胸襟,以及非凡的才思、大志。”郭嘉直言不讳道。
“奉孝归颍川,是为了投效曹公?”项鱼故作震惊。
“然也。”
“曹公屠徐,又为祸兖州。奉孝怎么看?”项鱼试探道。
“怎么看?低头看呗,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曹公简傲任诞,唯才是举,真性情也。”郭嘉赞赏道。
项鱼俯首无语,他见郭嘉心志坚定,很难继续劝说,遂放弃了。
郭嘉出身寒门,入仕艰辛,此次得荀彧举荐,他怎么可能错过。
一边是颍川荀氏举荐,一边是出身平民的项鱼举荐。
一边是雄霸中原的问鼎之基,一边是偏安一隅的江东。
郭嘉不可能因为一面之缘,而选择跟着项鱼南下江东。
二人各自带着遗憾分开,郭嘉骑着毛驴,缓缓进入许都。
波澜壮阔的大势,将为此更迭变换。
曹操失去了重要的谋士戏志才,询问荀彧有谁可以替代他。
荀彧举荐了郭奉孝!
郭嘉顺顺利利和曹操会面,字字珠玑,句句经典,观点独到,论述精辟。
曹操拍案叫绝,大赞道:“助操成就大业者,必定是先生您啊!”
郭嘉也欣喜道:“真吾主也。”
两人聊得酣畅淋漓,曹操当即任命郭嘉为司空祭酒,委以重任。
然而。
郭嘉第一道谏言,却令曹操浑身一震。
“项临渊归江东,如鱼入海,有朝一日,必伐中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