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枉！”

　　“我真的没有做过那样的事！”

　　不管警察如何审问，许大茂都咬死了这一句。

　　什么“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有聋老太太和刘海中的前车之鉴在，许大茂是一个字也不信。

　　他坚信！

　　坦白从宽，牢底坐穿；抗拒从严，回家过年！

　　对于这样的滚刀肉，警察同志们见得多了，一针见血的反驳。

　　“你冤枉！？”

　　“你冤枉，妇联主任一拿出签名，你就哑口无言，活活吓晕过去？”

　　“你冤枉，厂里开除你，你一句辩解都没有？”

　　“你冤枉，别人鄙夷你，你会反过来嘲笑别人嫉妒你？”

　　“‘怎么，羡慕了吗？’、‘羡慕我和那么多女人快活？’，这话不是你说的吗？”

　　许大茂梗住，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啪！”

　　警察同志一拍桌子，十分严肃的警告道。

　　“许大茂！”

　　“该了解的事情，我们都已经了解得清清楚楚了！”

　　“我劝你老实交代，不要等到最后追悔莫及！”

　　许大茂死鸭子嘴硬，继续狡辩道。

　　“警察同志！”

　　“我那都是气话，不能当真的。”

　　“相信你们也能看得出来。”

　　“我，年轻，帅气，又有一份受人尊敬的工作，报酬十分丰厚，还未婚……”

　　“所以，每次下乡放电影的时候，总是被人追着要介绍姑娘。”

　　“我承认，那上面，有些姑娘，我认识。”

　　“有的是主动向我示好，被我拒绝的。”

　　“有的是见了面，感觉不合适。”

　　“还有的……”

　　许大茂顿了一下，咽下剩下的话。

　　一副“我不想说出更难听的话，毕竟都是姑娘”的表情。

　　“不管怎么样，我和那些姑娘都清清白白，绝对没有任何逾矩之处！”

　　“我不知道她们为什么冤枉我，可能是出于报复吧？”

　　“毕竟，我也有做得不好的地方。”

　　他说。

　　“你们不信，尽管调查！！！”

　　许大茂义正词严，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往姑娘身上泼脏水，对自己主动撩骚、引诱的事实绝口不提。

　　他并不知道是谁报的警。

　　但他知道。

　　那些事儿，没人想闹大。

　　只要他稳住，不慌乱，就不会有事！

　　林阳：的确，没人想闹大。

　　那些被欺负的姑娘们，为了名声，不想闹大。

　　村里的妇联主任们，为了姑娘们，也不想闹大。

　　毕竟，村子里就那么大，或是亲朋，或是好友，免不了沾亲带故。

　　这些都是必然的。

　　因为，若非沾亲带故，妇联主任们也很难问出真话。

　　也可以说，若没关系，若不够信任，那些受到了侵害的姑娘们也不会承认。

　　事实上，也真的存在这样的“漏网之鱼”。

　　甚至！

　　轧钢厂的领导们，为了自身和厂子里的前途，也不想闹大。

　　毕竟，他们厂子里出了那么一个借工作之便，侵犯多名妇女的禽兽，厂子里的名声也会受损。

　　就连他们做领导的，也会因为识人不明，被指责，被诟病。

　　所以，许大茂是真的想不明白是谁报的警。

　　只有林阳这个始作俑者才知道，在背后操刀的是娄振华。

　　娄董一环扣一环，环环相扣，把上上下下所有人都算计了。

　　正如许大茂所想。

　　姑娘们一看到警察，立刻就慌了，当即矢口否认，不管警察怎么劝，一个个咬紧牙关，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就是不肯承认。

　　所有人都看得出来是怎么回事，却无法强行让受害者出来指证。

　　可咱们的警察同志是什么人呐？

　　有得是责任心！

　　有得是正义感！

　　有得是毅力！

　　为了让姑娘们放松警惕，他们安排温柔的、有耐心的女警安抚慌乱的姑娘。

　　她们站在女人的角度上苦口婆心。

　　“妹妹，姐姐也是女人，完全能够体会你的难处！”

　　“你放心！”

　　“咱们的谈话和警方记录都是绝对保密的！”

　　“你有什么冤屈，都可以说出来！”

　　“不管发生了什么，那都不是你的错！错的是伤害你的人！”

　　“你不要为了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不要自责！更不要难过！你很好！”

　　她们推心置腹，给姑娘们递手帕擦眼泪。

　　她们把受委屈的姑娘抱在怀里安慰。

　　她们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我知道，做出这样的决定很难。”

　　“但是！”

　　“请不要让更多的姑娘受害！”

　　“也请你救救以前那个痛苦、无助的你自己！”

　　“让恶人受到他应有的惩罚！”

　　在女警们持之以恒的不懈努力下，终于陆陆续续有人开口了。

　　尤其是那几个敢于“逼”许大茂娶自己姑娘。

　　她们胆子本就比一般女子大，又被许大茂狠狠地辜负、羞辱过。

　　于是，第一批站了出来。

　　还有些姑娘，见同伴这样勇敢，自己也大受鼓舞。

　　就这样，仿佛黄河决堤一般，一发不可收拾。

　　女警们时常红着眼睛走出来，就连一些一米八几的铁血男人也不禁红了眼眶。

　　许大茂本来还想嘴硬。

　　审讯员都将受害者的证词拍在他脸上，他还叫嚣着。

　　“冤枉！这都是她们编造出来陷害我的！”

　　还死鸭子嘴硬的许大茂，很快嘴巴就硬不起来了。

　　因为，负责审讯的警察同志直接对他使用了手段。

　　“不招是吧？”

　　“我有得是办法对付你！”

　　于是，手铐、脚镣全副“武装”后，从车轮战审问，不许睡觉，到悬吊，到钉龙板，到关禁闭，再调监室……

　　许大茂没撑过几下，就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的喊着。

　　“我交代！”

　　“我全都交代！”

　　“求求你们，放过我吧！”

　　直到此时，许大茂才知道审讯的可怕，他被吓破了胆子。

　　没办法，谁让他太天真了呢？

　　他完全没意识到，这个时代，有些刑讯手段是存在的。

　　之前聋老太太和刘海中之所以幸免于难。

　　一方面，他们年纪大了，警方不想对他们用手段。

　　另一方面，只用那些审讯技巧就已经让他们老实招供了。

　　许大茂不一样。

　　他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样子也就算了。

　　最重要的是，他犯下的罪，是最让人厌恶和看不起的罪！

　　对女人犯罪，别说一身正气的警察，就是牢里的罪犯都是看不起的。

　　他这样的人，到了牢里都是最底层被教训的对象！

　　对他用手段，警察同志毫无心理负担。

　　于是，因为情况特别恶劣，逐级上报后，领导们一致盖章——死刑！

　　非死不足以平民愤！！！

　　对此，林阳一点都不意外。

　　他早看出来了，这一切都是娄半城算计好的。

　　从一开始，娄半城就把所有人都算计了。

　　如果最初，娄董要定许大茂的罪，那些姑娘根本不会签名，更不会出来作证！

　　可是，一开始，娄董给出的诱饵是，要叫许大茂受到教训，失去工作。

　　如此，只要人多，不需要触及性侵，只要暗示一下，用骚扰多名妇女的罪名，就能让许大茂丢工作。

　　再加上“钞能力”和“保密承诺”，想要撬开那些姑娘的嘴，并不难。

　　“放心，这一切都是保密进行的，不会有人知道。”

　　“轧钢厂的领导们也不会说的，他们不想影响厂子的名声和自身的仕途。”

　　“难道你想继续看着那个人渣逍遥快活吗？”

　　几句话，轻轻松松拿下。

　　可是，谁也没想到，眼看尘埃落定，娄董反手报了警！

　　有了警察的介入，让事情一下子变了性质。

　　村里的姑娘，什么时候见过这么大的阵仗，一下子就被吓坏了。

　　经验老到的警察同志们一看就知道这里面的问题。

　　接下来，娄董什么都不不用做，许大茂都完了！

　　林阳相信，哪怕走“背”字，办案的警察稚嫩，看不出来，娄董也有得是办法继续往下推进。

　　比如。

　　设计提点？

　　贿赂求助？

　　找“苦主”大闹，舆论施压？

　　……

　　办法不要太多！

　　从头到尾，娄董都不用亲自出面，就把许大茂拿下了。

　　林阳也没想到娄振华出手如此“快、准、狠”！

　　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是雷霆之势，一击必杀，丝毫不给对手还手的机会！

　　转念一想，这样也对，也唯有只有如此的人物，才能成为“娄半城”！

　　林阳此时还不知道，完全没有看过“剧本”的娄振华，之所以以“私生活”对许大茂出手，只是因为心腹一句“许大茂名声不好，时常骚扰村子里年轻漂亮的女孩子”。

　　若是知道，更是要为娄董老鹰一样的敏锐折服。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此时，林阳还在盘算着何雨水的“晚上早点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