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儒们都提了提精神,想要看看欧阳宏会怎么决断。
“龚老,你觉得欧阳宏会直面问题吗?”
龙溪开口问道。
欧阳宏是龚老的弟子,问其老师最为稳妥。
龚老思量片刻,摇了摇头。
“欧阳宏此人,看似满面横肉,很是可怕,实则脾性温和,不愿与人针锋相对。”
“而羽封抨击他时间久也,欧阳从来没有反应过,我想一来是因为脾性,二来,则是连他都没有想明白如何反驳。”
“以我所见,欧阳宏大概不会挑选羽封。”
事实也正如龚老所言。
欧阳宏挑选了一名天骄榜上人,却不是羽封。
论辩的问题,也是大乾的刑罚制度,而非众人一心想听的男女之事。
“唉,这欧阳宏怎么这样,这都不做回应的吗?”
众人很是失望,不由得对欧阳宏好感一再降低。
如此,众弟子再也不能维持脸上鼓励,只余下满面难过。
欧阳宏倒是并不因此而觉得如何,面容仍然微笑,如沐春风,与对手专心对辩。
“欧阳师兄怎么这样,人家都踩在你头上了,你都不做回应的吗?”
龚晓晨很是失望的说道。
“不,欧阳师兄不是你想的那样。”
楚河看着台中欧阳辩论之时脸上的微笑,开口说道。
“不是?那是什么?”龚晓晨奇怪问道。
“那是儒士之风,不与之针锋相对,他不知如何回应,便宁可被人认为不是男人,也不愿意以歪理辨别。”
“啊?那是什么?”龚晓晨一脑袋问号。
楚河摇了摇头。
这点东西,龚晓晨不明白,也可以理解。
这需要极佳的心性,温润尔雅,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
能够做到这一点的人,极少。
能够将这点贯彻始终的人,更是凤毛麟角。
但有此心性,无论天资如何,将来成大儒,便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原来如此,怪不得欧阳宏能够连年位于天骄榜第二。
楚河能看到的东西,大儒们自然也能看出。
单论天资,欧阳宏不如羽封。
可论心性,羽封差欧阳宏远也。
欧阳宏的刑罚之辩,不过多时已然结束。
众人虽心中不喜,却也报以掌声鼓励。
分数如何,大儒们心中自有定论。
而后,便是羽封登台。
一看此人,众人萎靡的精神,再一次提到眼前。
欧阳宏不愿意与羽封辩论,可不代表羽封不会挑选欧阳宏啊!
果不其然,只见羽封上台,开口说道。
“诸位老师,同窗,我今日文辩题目,乃是……”
“男女之情对于学习之影响!”
言罢,羽封右手一挥,遥指刚刚下台落座的欧阳宏。
来了来了!
羽封带着他的辩题走来了!
众人精神一震,声音高昂,不断高呼。
大儒们一看,也来了意思,纷纷正襟危坐,盯着台下。
欧阳宏没有挑选羽封,在龚老的预料之中。
羽封挑选欧阳宏,可也在众人的预料之中。
就连大儒们,也想看看这一场事关男女大事的辩论。
欧阳宏脸色变化,终是叹息一声,心中显然有准备,已然上台。
只是羽封并没开始,反而是右手一转,遥指台下另外一人。
众人一看,顿时哗然。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文考之时,以一首词针对慕迎锦的楚河!
羽封这是想要同时辩论两人吗?
以一人对两人!
这可是天骄榜大考从未有过的情景!
众人议论纷纷,将目光看向楚河。
就连慕迎锦,也饶有趣味的看向楚河。
她肯定要亲手教训楚河,但她并不介意有人也狠狠教训楚河一顿。
她对内院关注虽然不多,却也知晓羽封此人,辩论抨击乃是一绝。
若是被辩论之中,被羽封抓到机会,那便如同山体崩塌一般,再也难以翻身。
楚河,你想要怎么做呢?
“这不合规矩吧?”
楚河缓缓起身,不卑不亢,声音响亮说道。
“我虽是初入书院,可看过天骄榜大考规则,辩论之中,似乎并没有以一敌二这一说,行或不行,是否需要老师们商议?”
楚河目光直逼羽封,铿锵有力说道。
众人一听,倒是一愣。
对啊,辩论向来是一对一,哪有以一敌二这一说?人多一方,赢了不耻,输了更是大羞,这如何能够答应?
羽封紧盯楚河双眼,许久之后,终是扯出一抹冷笑,言道。
“不愧是白龙公子,一上来就给我一个下马威。”
言罢,羽封扭头,向着台上大儒拜倒说道:“天骄榜弟子羽封,所想辩题与欧阳师兄,与楚河师弟俱有关系,便想要同时辩论两人,如此也能减少时间损耗。”
“请老师们同意!”
看台之上,大儒们面上带笑。
“这楚河倒真是一个妙人,想必辩论之上,也有高见。”
龙溪笑着说道。
龚老回应道:“是啊,羽封一言不合就要拉着楚河上台,想必楚河心中已有准备,才能在一开始就将羽封一军,一开始就将羽封的气势打压下去,逼迫他不得不向我们请示。”
诸多大儒们肯定是要同意的,之前未开口,只是想要看看羽封会怎么做。
若是羽封一意孤行,未曾请示就要以一敌二,如此必然不能同意。
规矩便是规矩,规矩是院长,是大儒们定下的,就算要有特例,也要院长和大儒们同意方可。
羽封不请示,便是以下犯上,无视书院规矩,此风气决不能流行。
不过有楚河开口在前,打压羽封尖锐气势,还能给大儒们一个台阶下,倒是一举两得。
众多大儒议定,看向院长,要他做出最后决定。
台下弟子,目光期盼,片刻之后,看到院长同意手势,俱是高呼。
三人同台,以一敌二。
这场辩论,极有可能载入书院史册!
天骄榜大考不知多少次,这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情景,众人如何能不欢呼激动?
羽封扭头看向楚河,冷笑道:“楚河,如此你可满意?”
楚河不回,只是上台,而后看着羽封,轻笑道。
“羽封,你如此破坏书院规矩,如此伤害同窗,如此以下犯上。”
“你说我如何能够同意你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