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4 这世间最大的残酷,亲眼见到美好被撕裂(求订阅)
浓郁的绝阴雾气,此刻就像是找到了宣泄口一般,疯狂地朝着这道干枯的中年道人身影涌来。
他眼睛死死地瞪大,满是骇然和不可置信,脖子被姜明寒扼住,宛如一只被扼住脖颈的鸡崽。
整个人不住地动弹,青筋毕露,都没有任何办法。
虽然他还没有真正蜕变为尸帝,但也是一尊货真价实的准仙帝。
不管是在什么时代、什么真界,都是赫赫有名的无上人物,俯瞰一切,统御无尽疆域,号令众生。
然而在面前这个年轻男子手上,却毫无抵抗之力,浑身道法似乎都被禁锢住了。
而且,最令他感到不可思议和绝望的是,他这无数岁月来,所凝练的道果,竟然在快速崩溃,被眼前这个年轻人所吞没。
这种巨大的实力悬殊,令他骇然而恐惧,无法相信这一切。
他张大嘴,想要发出嘶吼,但是却发现神魂都被禁锢住,不可能传出丝毫的念头来。
整个人就仿佛被禁锢束缚在了一个点、一条线,永世不得超生。
下一刻,黑色的神火,深邃而死寂,在顾长歌手上缭绕,彻底将此人笼罩。
“魂界?”
他轻轻摇头,一抬掌,无尽的规则秩序涌现,齐齐奔向此地,化作缭天之势,把这片区域彻底包裹。
绝阴雾气发出嗤嗤声,尽数冲入此人体内,像是万江归海,汹涌澎湃。
魂界虽大,但是也是依附于本源界。
其中所生存的魂族,正是浩瀚真界之中,足以排进前十的至强种族,祖上曾主持过大祭。
此人刚才想自报来历,让顾长歌忌惮。
哪怕是那些真界内的至强主宰,在面对魂族时,也不敢不给面子。
然而,他低估了顾长歌的意图,也没有想到,顾长歌压根不会在意这所谓的魂族。
这里的天地慢慢得沉寂下来,绝阴雾气变得稀薄,这块残破的祭坛,原本就是作为盗窃山海真界气运而存在的。
只不过现在被顾长歌出手给毁去,许多逸散的气运,就消散在了天地间,归入沧溟。
至于此人的道果,顾长歌自然是毫不客气地占据。
漫天的绝阴雾气,也随着这人的陨落而散去。
在沧溟境外,顾长歌隐隐看到了一条模糊的通道。
其四周散发着血光,像是血肉铸就而成,可以想象当时这道身影是如何来到此地的。
这条模糊的通道,背后连接着苍茫之海,或者是曾经的伐天战场。
顾长歌没有兴趣过去。
他大袖一挥,乌光垂落,这颗道果顿时被大道宝瓶给收下,打算离开此地后再炼化。
“沧溟境内的魔气消散了……”
“这些魔类的身体也都在崩溃……”
“在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刚才是发生了什么大战吗?”
并没有深入到沧溟境的无归城众多仙王,此刻都呆愣住了,有些不敢相信眼前所见。
这片影响他们世代无数岁月的魔气,如今竟然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
再一联系刚才沧溟境内所发生的大战波动。
一位仙王更是神情复杂地道,“难道是他出手解决了这片魔气?”
容不得他们不往那方面去想。
岑霜也是沉默了下来,她曾在沧溟境之外,和这里的魔类厮杀了几十万年,自然也清楚,这里魔气的消散,意味着什么。
可是她不敢相信,也难以接受这一切。
“为何……为何他会出手,解决此地的魔气根源?”
她目光死死地看向沧溟境深处。
虽然魔气稀薄,正在不断地消散,但也不是他们所能靠近的。
其余长老都沉默下来,没有人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也不明白顾长歌为何要这么做。
“走吧。”
“该离开这里了。”
而就在这时,淡紫色弥漫,将天宇都映照得一片昏暗的沧溟境深处。
那个地方,一道身影缓步走来。
顾长歌扫了罗王、血枭仙王等人一样,淡淡道。
“是,大人。”
罗王、血枭仙王等人,不知道顾长歌在深处做了什么,也不敢多问,急忙在其身后跟上。
龟老、药婆婆等诸多无归城内的仙王,此刻都有点欲言又止,但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他们愣愣地站在原地,直到顾长歌和罗王等人的身影已经很远了,才回过神来。
为何这一切和他们一开始所预料的那般,并不一样?
顾长歌的行事风格和态度,都和他们所想象的那个无恶不赦的大魔头,没有任何沾边的地方。
除了最开始,毁掉周遭的星域,逼迫浮阎境现世。
他似乎也没对浮阎境内的修士和生灵,做些什么。
一开始无归城内的所有人,都做好了拼命的准备,进行殊死一拼。
结果没有哪方面,是和他们所预料的发展一样。
甚至连沧溟境内的魔气根源,也被解决掉。
离开沧溟境后,顾长歌就带着罗王等人,离开了此地,并没有再去浮阎境。
他来这里,只是为了确定青衣的踪迹。
如果真的想毁掉浮阎境的话,又何必多此一举。
这些人只能说太畏惧他了,已经将他想象成了那种喜怒无常、十恶不赦的恶人。
但从他和青衣所商量好的诸多事情来看,他也和所谓的恶人,并不沾边。
毕竟一开始毁去山海真界,覆灭仙宫,都是在谋划和算计之中。
至于,浮阎境内的众人,要如何想他,如何看待他,他也并不在意。
“就这么走了?”
无归城内,幻化为人形的金翅大鹏鸟、祖鳄等太古生灵,皆感到无比的惊愕和不可置信。
他们可都是打算,在此和顾长歌殊死一搏,纵然是拼得形神俱灭的下场,也在所不惜。
可……
顾长歌竟然就这么走了?也没有多说什么?
这给他们一种虚幻和难以置信的感觉,仿佛是做梦一般。
“什么?他就这么走了?”
世代生活在无归城内的一众生灵修士,对此也是难以置信。
他们可都是做好了丧命的准备,甚至都和子女交代好了遗言和后事。
之前无归城可都是笼罩在一片惨烈、悲壮的氛围之中。
然而,这一切似乎都是他们自作多情?顾长歌仿佛压根就没在意过他们。
“他不是来毁掉无归城的吗?”
一些人睁着眼睛,觉得这一切有些梦幻,就这么活下来了?
之前的各种担心和顾虑,都是假的?完全白费了?
“踩死我们,对他来说,就和踩死蝼蚁一样,所以压根不在意?”
“还是说,觉得我们对他不起任何威胁?也就懒得理会?”
很多人都在猜测缘由,可任凭他们想破脑袋,也想不出原因来。
最后这么去想,觉得是顾长歌觉得踩死他们很容易,所以没什么好在意的。
“这个暂且不说,他为何会解决掉魔气的根源?”
此刻,药婆婆身边的一位仙王长老,忍不住摇了摇头,很是不解地说道。
这个疑惑,也是在龟老、药婆婆,乃至老城主,岑霜的心头浮现,令他们想不通。
“会不会之前的事情,有什么隐情?”
“听说他接管仙域之后,不仅让起源之界和仙域归一,还打算一统异域,重现山海真界的辉煌。”
“外界的仙域,也有了复苏的迹象,有望恢复仙古之前的荣光。”
“因为他的出现,才使得如今的仙域,有了复苏的迹象,不然不知道还得继续沉寂多久。”
另外一位仙王长老,也在开口,话语带着几分复杂和感慨。
虽然他们一直在浮阎境内,但是并不代表着他们不知道仙域所发生的诸多事情。
从某方面来说,顾长歌现在所做的事情,有益于仙域,有益于苍生。
甚至于连浮阎境所在之地,也因此受到福泽造化。
其中最为明显的变化就是,天地规则的变化,以及越来越浓郁的灵气。
这种种迹象都在表明,现如今的仙域,越发适合修士的修行了。
天命显化,纵然是在偏远的宇宙、古界,也可成道。
从这些方面来讲,顾长歌如今的确是担得上天庭之主的称呼。
“可是,既然他没有恶意,为何又要毁去浮阎境外的屏障大幕,逼迫我们现身?”
“而且,哪怕他做了这些,又能改变什么?当初,不是他这个魔头,毁去了仙宫,打崩了仙域,才会落得现在?”
听到这些似乎是在为顾长歌辩解的话,岑霜咬牙道,眼里尽是不甘心。
“如果换位一想,如果他不这么做的话,我们又岂会现身?这也的确是唯一可行的办法。”
“在我看来,他所说的要来找人,应该并不是谎言。”
“只是当初的事情,到底是什么原因,也并非我们所能探寻的,现在唯一清楚的事情,就是他对我们并没有恶意,不会赶尽杀绝。”
“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刚才说话的那名仙王长老,轻轻地摇了摇头,叹息一声。
并不是说因为他畏惧、害怕顾长歌,贪生怕死,才这么去想顾长歌。
只是从这诸多事情来看,顾长歌并没有对仙宫遗族斩草除根的念头。
他们纯属是因为太过于担心,再加上之前曾动用祖上的真骨,唤醒仙王法身,于月王府外挑衅顾长歌。
所以才会觉得,顾长歌来此,是为了报复。
可顾长歌如果想报复的话,以他的能力,只手覆灭浮阎境,岂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他又何必费劲周章,亲自来到浮阎境。
甚至于出手解决掉魔气的根源。
当然,他们也并不知道,顾长歌出手解决掉魔气的根源,纯属是想摘取那枚道果。
他可没有无归城众人想得那么美好。
“难道,是因为愧疚吗?”
另一位长老忍不住摇头猜测道,但说出这话,连他自己都觉得好笑,露出些许自嘲来。
“不可能的,他一定是有着什么阴谋和算计……”
“不可能有什么隐情和缘故。”
“他就是纯粹的恶人,一个万恶不赦的魔头!!!”
岑霜无法接受这一切,明明是她最痛恨的魔头和仇人。
可如今为何又要一副如此作态?
她想到了自己小时候,父亲曾对她说的那些话,其中谈及最多的便是那位盖世魔主。
因为他的坐镇,其余真界不敢来犯。
纵然是其余真界让大宫主也要尊称为前辈的恐怖存在,在其面前,也得恭恭敬敬。
这在她幼小的心灵里,留下了无法抹去的印象。
哪怕是如今,她都还记得,当初父亲带着她去往仙宫。
因为大宫主所种的蟠桃熟了,邀请各路星君和大臣前去。
那是个清幽的庭院,仙雾飘荡,清泉石上流,翠竹如林,清风送来。
各路星君都在远处观望,不好接近。
而大宫主和那位盖世魔主并肩而来,白衣白袜,出尘脱俗,宛如一对璧人。
蟠桃树下,花瓣飘落,恰好落在大宫主发梢。
魔主面带微笑,伸出手来,为其轻轻摘下。
大宫主顺势握住其手掌,眼里望着他,似有光,除此之外,整个世界仿佛再无旁人。
幼小的岑霜,当时还并不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只觉得一切都那么美好,让她向往。
可这世间最大的残酷和悲剧,便是将美好展露出来后,再将其撕裂。
当岑霜得知,大宫主死在魔主手中的时候,简直像是被五雷轰中,呆愣在原地,无法接受这一切。
这么去想的话,仙宫会被其毁掉,仙域为此葬灭,也就情有可原了。
“这样一个冷漠绝情的恶人,怎么可能会有善念?”岑霜眼里尽是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