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巨大的力量倾泻在某种事物之上所传来的炸响，如同晴天惊雷。

　　这声音本身便足够可怕了，让人禁不住猜测到底是怎样强大的力量与速度冲击到了某个阻碍物上，才能有如此大的声势。

　　然而，这实际上仅仅是符华练拳的声音而已。

　　她并没有使用沙包或是木人，仅仅是在凭空挥拳罢了，那可怕的拳劲震荡空气，依旧产生了如此夸张的炸响。

　　若是再考虑到普通练习不至于拼尽全力，符华此刻所展现的战力，已经超越了无数人的想象。

　　良久之后，符华收拳而立，望向了训练室并未被关闭的大门。

　　“幽兰黛尔，是舰长有什么任务要交给我们吗？”

　　“不，我是有一些事情想要向你确定。”

　　幽兰黛尔约莫在数十秒之前抵达，为了避免打断对方的练习，她本来想要等到符华彻底完成了拳法演练再开口，没想到符华却是主动停下了。

　　“抱歉，我没能计算好时间，打扰了你的日常训练。”

　　“其实我已经完成了原本的训练量，只是忽有所得罢了，刚刚也已然消化了那一丝心得，有所裨益。”

　　符华的话才刚刚说完，身边便出现了一道虚幻的身影。

　　那是符华的律者人格。

　　相比起只能在琪亚娜的身体里说话的西琳，识律明显要更加自由一些。

　　“好了好了，别解释了，不就是让寸心拳法有了新的进步嘛。幽兰黛尔，你想要确定什么事？莫非是希望继续之前那场没有分出胜负的战斗？”

　　如此说着的识律露出了跃跃欲试的表情。

　　幽兰黛尔摇了摇头。

　　“我只是想要问个问题——现在的你是不是已经恢复了过去的记忆？”

　　“过去的记忆？有的恢复了，有的依旧是残缺状态，有的更是早就已经完全消失了，你说的是哪一段？”

　　识律完全抢走了符华的发言机会，不过符华对此倒是不生气，在一旁沉默着。

　　幽兰黛尔的眸光轻闪，短暂迟疑了一下之后，开口道。

　　“第二次崩坏时的那段。”

　　“……”

　　这下子，别说是符华自己了，就连识律都是沉默了片刻。

　　在第二次崩坏时期，为了消灭空之律者西琳，符华利用羽渡尘强行使用出了太虚剑神，让原本便所剩无几的记忆再次被燃烧了一些。

　　燃烧的记忆，大部分是关于符华在那时收的一个徒弟的——程立雪。

　　那是个很好的女孩子，有心气，有潜力，又有作为女武神该有的信念，同时，还对当时仍旧是榆木脑袋的符华敬爱有加。

　　在符华眼里，程立雪几乎没有任何缺点。

　　但符华将她忘了。

　　甚至可以算作是主动遗忘的。

　　因为符华知道，自己能够长生不老，无视岁月侵蚀，程立雪却做不到。

　　既然终有离别，不如在程立雪对自己的敬爱与依赖进一步加深之前，先从她的世界消失。

　　所以，自身习惯了离别，却依旧不希望别人因此而受伤的符华，离开了程立雪，再次独自一人。

　　哪怕少女不断的成长，成为了天命女武神，乃至加入雪狼小队，成为了最强A级女武神，符华都没有再与她见面。

　　直到第二次崩坏……

　　太虚剑神斩断了西琳与[神]的联系，却没能斩杀西琳，那么，当时为了掩护使用太虚剑神之后虚弱至极的符华撤退而自愿断后的程立雪，结局如何呢？

　　那是符华不愿回想的事情，特别是在如今西琳已经转投人类阵营的情况下。

　　识律也露出了明显的不爽之色。

　　“这个问题的答案对你来说很重要吗？幽兰黛尔。”

　　“重要。”

　　“……”

　　幽兰黛尔的坚持让识律有点想动手和她打一架了。

　　符华却是给出了回答。

　　“记得，我记得第二次崩坏中直到使用太虚剑神之前所有的事情，后来的我因为强行动用太虚剑神而重伤昏迷，对战局的了解都来源于数据资料的记载。”

　　“我明白了，打扰了。”

　　幽兰黛尔点了点头，很快便转身离开。

　　这样的做派令识律的情绪疯狂波动，几欲争夺身体掌控权，去与幽兰黛尔打一架。

　　但符华并没有将掌控权交出来。

　　“喂！你难道就没有任何负面情绪吗？虽然程立雪最后会是那样的结局，有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你这家伙没能一直留在她身边悉心教导，也因为你没能做出正确的选择，但这并不是全部原因，归根结底还是天命的错！”

　　“……”

　　“若不是天命建立了巴比伦实验室，西琳就不会被当成实验品，不至于成为律者，后来的悲剧也不会发生。作为天命女武神的幽兰黛尔像这样突然跑过来问话，不就是在故意撕开你的伤疤，不就是在挑衅吗？！我要好好教训她一顿！！”

　　“幽兰黛尔并不是这样的人。”

　　“哈？！你该不会是想说幽兰黛尔没有意识到程立雪的事情，只是单纯跑过来关心你的吧？她可是S级女武神，在舰长开放了数据库之后，幽兰黛尔拥有足够的权限了解第二次崩坏时发生的所有事情。”

　　哪怕这一次真的只是单纯的来表达关心，那也证明她忘记了程立雪的事情，要么就说明幽兰黛尔是个虚伪的家伙，根本不在意过往女武神的牺牲，要么则说明，幽兰黛尔没有在意符华的感受，这一次跑过来也只是做做样子。

　　反正识律是这么认为的。

　　“她不是虚伪的人，而发出询问的初衷或许也不是简单的关心……”

　　符华突然想到了许多。

　　她想起了苍玄、丹朱与姬麟的状况，想起了塞西莉亚的状况。

　　如果除了武装人偶世界泡以外，还存在着另外的世界泡……

　　符华很快遏制住了自己的想法。

　　长久以来一直都缺乏情绪波动的她，这一刻久违的产生了一抹期待，以及担心期待落空的彷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