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大厦,顶楼。
苏平南的办公室。
“钱找到了。”
陆远语气顿了顿,“但是钱款少了二百万。”
苏平南面无表情的翻看着陆远拿回来的照片,过了半响,抬头,“为什么张隼会不在车上?六具尸体,那么顶替他的是谁?”
陆远沉默。
“能睥睨八个省,自然说明这个人不会太简单。九百万,只拿属于自己那一份,能忍得住贪,所以才逃得了,不简单。”
看着陆远的样子,苏平南笑了起来,“他再怎么凶狠,也只是一只躲在暗处的老鼠,上不了台面就翻不起什么风浪。”
苏平南说的是实话。虽然张隼认为自己压了小红袍一次,但在苏平南看来,这种独行的亡命徒永远算不上是对手,充其量最多也就是一块绊脚石。
“我的错。”
苏平南虽然表现的无所谓,但陆远还是躬身认错,“我从来没想过有人真的会如此胆大妄为,我....”
“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苏平南摆了摆手,打断了陆远的话,“何况找出他来并不难。”
“有线索?”
陆远惊喜抬头,“大佬,这次我亲自去。”
现在陆远对张隼可谓恨到了极处。
在陆远心里,大佬将天南这些三教九流的这一摊子交给了他就是相信自己。而现在出了这种事,简直就是活生生在打他的脸。这让心高气傲的陆远怎么受的了。
至于大佬说有能找到这个人的线索陆远则毫不怀疑。跟着苏平南越久,他对苏平南已经有着盲目的信任。
那怕苏平南对他说明天太阳会从西方升起,说不准陆远都会半信半疑,可见他对自己大佬的崇拜和相信。
苏平南点了点头,“找到他,带他回来。”
男人笑的云淡风轻,“既然他喜欢讲笑话,我倒很想看看人生最后时刻他会讲一个什么笑话,好不好笑。”
“既然他在天都做事,那么就必须死在天都。”
苏平南结束了谈话。
...
陆远没问,苏平南当然不会说。
其实,能找到张隼的线索因为苏平南的布局,而是他另一个时空的记忆。
原本十拿九稳的必杀局居然被张隼逃了出去,可以看得出这个悍匪谨慎的可怕,但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苏平南居然有着另一个时空的记忆。
在另一个时空中。
兔死狐悲也好,惺惺相惜也罢。总而言之张隼落网后铺天盖地的报道让苏平南感慨颇深,他读得很仔细。
所以苏平南知道,张隼有一个女人。
一个和他羁绊很深的女人,一个有了他孩子的女人,而那个女人叫文娟。
......
.......
这辆终点站是天水的长途汽车走走停停,在半夜二点的时候,一直靠在尾座的张隼叫停了司机。
“我要下车。”
佝偻着身子用天南口音说着话的张隼将一个出外打工的农民演绎的惟妙惟肖,“俺在这里下车走二里地,少给你三块钱中不?”
“这天气?”
司机常年跑这这趟线,到也知道这附近有不少村落,所以丝毫没有怀疑。只是看着外面呼啸的寒风冷冷的回了一句,“为了省三块钱冻球死你!”
张隼故作憨厚的笑了笑,接过对方递过来的三块钱走出了车门,很快消失在了茫茫黑暗之中。
大巴车上没有任何一个人知道,那个看上去畏缩老实巴交的中年人身后那不起眼的背包中是整整的二百万。
......
......
有人欢喜有人忧。
第二天清早,大排档所有服务员都听到了一个让他们不敢相信的消息。
老板候欢喜死了,而且和他同行的两个经理也无一幸免。
据赶去现场回来的候龙涛讲述是死于煤气中毒。
乡下,火炉废气。几人喝酒后没开窗户通风,等发现的时人早变成硬邦邦的了。
不少跟着候欢喜人多年的老正们唏嘘不已,但也有很多同行对于候龙涛的说辞嗤之以鼻,但也都识趣的没有多嘴。
现在六名悍匪在临海被打死的消息早已经沸沸扬扬,据说每个人身上的的子弹都他娘的快一斤了。
那个杀神小红袍明显对欢喜哥不满,借着候龙涛这把刀也是有可能的。可猜测是这么个猜测,但这个时候最明智的选择就是闭嘴。
谁知道小红袍会不会发神经。
再说了,现在这个时代大都是民不举,官不究。反正候欢喜父母没的早,剩下的那个老婆也只知道抱着孩子哭,彻底没了主意,一切让自己丈夫这个堂弟候龙涛操办。
不过候龙涛倒也仗义,该是候欢喜的钱一分没拿,而且女人也知道男人赚的钱不干净,看着天文数字的存款怎么还敢仔细追查,于是事情就这么草草结束。
候欢喜没了候龙涛却猛然抖了起来。开着一辆崭新的奥迪100全盘接收了自己堂哥的生意。而且他的做法很聪明,他让利。
很多黑货的价格悄然上涨,让他迅速稳住了局面。不过和候欢喜喜欢呆在大排档不同,候龙涛以有个典当行,现在干脆就把大本营搬迁了过去。
......
......
关上办公室门,候龙涛小心翼翼的拿出了堂哥曾经视为珍宝的黑色笔记本,上面密密麻麻的电话让候龙涛笑的合不拢嘴。
这些,才是欢喜哥真正的财富。
各种上线和下线的联系方式才是他可以做下去的依仗,只要日后别惹锦绣那头老虎,他候龙涛很有自信比欢喜哥做的更大更强。
想了想,他拨通了笔记本上第一个电话,彩云之南的任九爷。
“喂?”
对方的普通话很蹩脚,“那位?”
“我,小侯。”
候龙涛见过一次任九,语气十分客气,“欢喜哥出了点事,所以以后是我再做这行,先和久哥您打声招呼。”
任九沉默了几分钟,“死了?”
“死了。”
候龙涛回答的很老实。
“苏平南做的?”
任九的声音有些奇怪,似乎掺杂着一丝畏惧和愤怒。
“不是,意外。”
候龙涛最清楚自己堂哥去世的内幕,但他怎么也不敢把脏水泼到锦绣身上,现在他早被锦绣吓破了胆。
“继续合作可以,价格再低一成。”
任九语气很认真,“夏五有个儿子,我要帮他养。”
“中。”
候龙涛答应的很快。
“行。”
任九干脆的挂断了电话,转身看着几个垂手站立在自己身边的下属,“候欢喜死了,夏五也没了,你们谁去天南跑线?”
一片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