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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敢于向命运发起挑战，自然值得尊敬，但这和‘王道’关系不大，不妨碍征服王否认骑士王的王道，

　　“不！你错了！”

　　征服王口气坚定而严肃地驳斥道，

　　“不是王者奉献自己，而是国家、百姓要将透明的身家性命奉献给王者，绝对不是相反的情况！”

　　“你说什么？！那根本就是暴君统治！”

　　“没错！正因为我们是暴君，所以才是伟大的英雄！

　　假设你的愿望真的实现了，像你这种推翻一切重来的行为，对于所有和你共同创造那段时代的臣民们而言，绝对是最大的侮辱！”

　　“哼！只有武夫才会把灭亡之美当做一种骄傲，那根本不符合人民的期望，救赎与安定，才是民之所愿。

　　遵循天理的统治，依照正道的治世，安全而稳定的生活，这些才是所有臣民殷切期盼的。”

　　“这么说，你这个王者，难不成是‘正道’的奴隶吗？”

　　Saber所言与自己的理念近乎完全相悖，伊斯坎达尔皱起眉头继续发问。

　　年轻的骑士王点头回应，语气中没有半点犹豫。

　　“啊...为了理想而殉道，才是真正的王者。

　　人民从国王的言行举止学习何谓法治与秩序，一国之主传达给人民的，不是那种会随着国王一同灰飞烟灭的幻影，而是更加崇高而永恒不灭的事物。”

　　看着Saber说话时的坚决态度，Rider甚至流露出怜悯之情，长叹一声，

　　“那根本不是‘人’的生活方式。”

　　“当然不是。

　　如果要成为一国之尊的话，怎能期望自己还过着和凡人一般的生活。”

　　成为完美无瑕的君主，为了成为理想的践行者，身体舍去凡性而获得长生不老，心灵舍去私情而成为完人。

　　‘少女阿尔托莉雅’的人生，其实在她亲手拔出石中剑的那一刻就已经结束了，之后的她是一项名为不败的传说、一首赞歌，也是一抹幻影。

　　“确实呢，Saber，你这完全不像是人类的王者。”

　　南宫阅的感叹吸引了争论中两者的注意。

　　“怎么说呢，你的不列颠，不像是‘王国’，而像是‘神国’。

　　你就是所有民众们共同信仰的那尊唯一神，而身为神的你，回应臣民的信仰，给予他们救赎。

　　很熟悉的感觉，这不就是复辟神制么~”

　　‘嘁...’

　　金闪闪眉头一皱，他对于‘神’这个字眼可是很敏感的，现在他看向Saber的眼神立马变得不一样了。

　　“哼哼哼...真有意思呢~

　　骑士王，在我看来，你等于说就是梅林那个半梦魇安排好的存在。

　　具备冠位资格的他，确实看到了不列颠未来的命运，你的出生和命运都是安排好的，包括‘成为王’这点。

　　虽说他象征性的给了你选择的权力，但他清楚，你多半会选择接受。

　　从你现在的结果来看，你确实接受了这一命运。

　　不过么，同样只看结果的话，你这一生，等于是一位不成熟的小姑娘一开始想要成为理想的王者，结果不知不觉活成了类似于神明的模样。

　　然而，类似终究是类似，结果你既不像人类的王者，同样不像俯瞰众生的神明。

　　你用自己的圣剑拯救了处于战乱中的民众，但从某种程度上讲，你没有对国家的发展作出任何贡献，而是将一切的选择权都交还给了民众们。

　　生活在战乱中的民众们愿望很简单，就是安定的生存，以你为首的十二圆桌骑士能够守卫这份安定。

　　但这么一来，整个国家的发展都陷入了停摆状态，永远不可能有所进步，只能在安定中维持现状，甚至不断退化。

　　那个时代原本就没有充分的物资，没多久就会退化到国家资源不足以满足这份安定的程度，那必然引爆新的战乱。

　　到那时，民众们再度祈求安定，身为王的你再次出手给予民众们‘王的救赎’。

　　这般循环往复之下，王国的结局也能看到尽头了。”

　　南宫阅叙述期间没有任何明显的语调起伏波动，但Saber倒是因为他的话而心生一丝动摇，南宫阅确实基本还原了不列颠末期的历程。

　　一旁，倾听完南宫阅的叙述，征服王在杯中斟满，然后再度一饮而尽，

　　“原来如此，Saber，你生前应该是一个清廉而有完美无瑕的圣人，想必你的形象一定既崇高又不可侵犯吧。

　　你要知道，圣人可以抚慰人民，但绝对无法领导人民。

　　望着必须表现出明确的欲望，王的欲望就是国家的欲望，讴歌极致的荣华富贵，才能引导人民，带领国家！”

　　完全将金闪闪的酒壶，还有手中的水晶酒杯当成了自己的，再次斟满一杯饮尽，继续‘指正’，

　　“所谓王者，比任何人都贪婪，笑起来比所有人都豪迈，愤怒时比任何人都凶恶，穷尽人性的善与恶，所以臣子才会羡慕王者，而受到王者的吸引。

　　只有这样，人民的心中才会燃起‘想要成为万人之上’的憧憬之火。”

　　“这种统治有何正义可言？！”

　　刚刚从南宫阅的推断之言中回神，骑士王再次因为征服王的论调而心生愤怒。

　　“没有正义。

　　王道根本不需要什么正义，因此也不留余恨。”

　　Rider的定论实在太过果断，让Saber不但生气，更是感到枉然。

　　针对‘人民的幸福是什么’，在这条基本原则上，两人之间的意见隔阂实在是太大了。

　　这也自然，一方是在原有的战乱大环境中祈求安定，一方是在平和中企盼繁荣。

　　一方是希望平定乱世的王者，一方是自己掀起乱世的王者，双方的认知自然天差地别。

　　“哼！征服王，你那种只顾自己不顾他人的人，是无法理解我的信念的。

　　你只是个被欲望冲昏头脑的霸王！”

　　“没有欲望的王，还不如花瓶呢！！！”

　　Rider突然起身怒喝，这是他第一次真正的发怒，那庞大的身躯带给人无穷的压迫。

　　“身为众位骑士之骄傲的王者啊，或许你所提倡的正义与理想，曾一度拯救了你的国家与臣民，那必然是一件足以让你名留青史的伟大事业。

　　但你应该清楚，那群只有接受拯救的家伙，最后踏上了什么样的末路吧。”

　　“你...！”

　　这自然戳中了骑士王的痛处，她现在仿佛又回到了那黄昏之下，染满鲜血的小山丘。

　　“呵...你也好不到哪去，征服王。

　　不就是因为你过度引爆了臣民们的欲望，燃起了野心，才导致你的继承人被杀，辛苦打下的诺大帝国最终被分割成三块，大家都是失败者而已。”

　　“啊...如果朕下的决定、朕手下臣民的人生最终走上那样的结局，那么灭亡就无可避免。

　　朕会流泪和哀悼，但绝不会妄图扭转推翻这一切。

　　你只顾着‘拯救’，却不去领导他们，你没有展现自己的欲望，放着失去目标的臣子不管，只顾着自己一个人净为了那什么漂亮的理想钻牛角尖。

　　所以你根本不是什么王者。

　　你从一开始，就不过是一个被‘不为自己，只为他人而活’的王者形象束缚住的小姑娘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