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叔面无表情。

　　或者说他都不知道应该做什么反应，如果非要形容的话，那应该就是——一脸懵逼。

　　他下山之时，尚且是抱阳守阴的境界，如今不过三年光景，便已经直达炼神还虚，距离掌门大真人也只有一步之遥！

　　魂出青冥，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还虚.....~三年升了四个境界。

　　莫说是天地末法了，即便是上古时代，灵气充沛之时，也从来未曾听说过有如此天才-！

　　当然，历史上造化超越苏墨的-也有。

　　譬如说最古老的时代，未分三界，人神杂居，有神灵的子孙刚出生，便已经是神通，亦或者是地仙境。

　　亦或者有凡人，一朝悟道，一夜之间便位列仙班，由凡人化做天上的神君。

　　但苏墨走的乃是丹道啊。

　　二十多岁的丹道地仙......光是以妖孽二字，不足以形容。

　　旁边的文海还一脸迷茫，他都不明白地仙这两个字究竟代表了什么。

　　足足过了几十个呼吸的时间，九叔才长叹一声，露出几分苦笑：“幸亏我今年已经五十多岁，红尘几十年冲淡了功利之心，也看开了生死修行。”

　　“否则有你这么个人时常待在我旁边，恐怕我这道心迟早失守，陷入疯魔。”

　　“这......”苏墨笑的有些讪讪。

　　天赋太好，怪我喽？

　　不过九叔也只是随口吐槽一下，终究还是正事要紧，很快便收拾了手头的东西：“需要什么帮助么？”

　　“你当初与那头僵尸打斗的法器之类，是否留在身旁？”苏墨也紧跟着问道。

　　“法器？”

　　九叔凝眉思索，还是蔗姑在旁边补了一句；“法器全都损毁了，不过你那件道袍我还留着，原本打算给你缝缝补补继续用的。”

　　“道袍有什么用。”九叔下意识的回了一句。

　　“有用！当然有用！”蔗姑连忙道：“你忘记了，那道袍还被僵尸抓碎了一点衣角，只是这些天过去，也被我洗了一次，我不知道那气息时候还残留在上头。”

　　“拿给我看看。”苏墨开口：“总归是个物件。”

　　很快，那缺了一角的道袍便出现在面前。

　　“可以！”

　　道袍刚刚捏在手中，苏墨便感受到了上头残留的些许阴煞，毕竟这东西十天半个月是不会彻底消散的，普通清水也不可能洗掉。

　　“还需要我们做什么吗？”九叔下意识的就想要帮忙。

　　苏墨看了他一眼，却开口道：“不僵尸交给我便好。”

　　“师兄的话，或许可以回任家镇看看，当然也能继续城待一阵子，我就是担心你那两个徒弟，没人管教，心玩野了。”

　　“对了，这些符箓是我刚画好的，你带在身上。”

　　将一叠厚厚的符箓放在桌子上，着两人行了道礼之后，便转身走出了伏羲堂。

　　九叔看着桌上这叠符箓，再看看那个已经跨出了的年轻背影，突然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了几分落寞之色。

　　蔗姑也随之轻声叹息，安慰道：“你的理想不就是护佑一方平安么？如今苏真传身为地仙，天下妖魔皆可轻易斩杀，无论是效率还是速度，都无人能比，你应当高兴才对。”

　　“话是这么说，可是......”九叔拿起那叠符箓：“有时候我总会琢磨，我这几十年苦修出来的道法，莫非真的无用么？”

　　“这......”蔗姑呐呐的说不出话来。

　　“罢了，是我自己想多了。”九叔却自己想通了，豁达一笑：“这世间本来就没有什么公平，丹道，外道，本身便是天壤之别。”

　　“是我自己陷进死胡同了。”

　　“只要能斩妖除魔，护佑一方生灵，又何必在乎那个人到底是不是我自己呢。”

　　门外。

　　苏墨其实一直站在门口没走。

　　隔着数百米距离，重重墙壁，几个人的对话声依然清晰地传入他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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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见九叔自己想开了，苏墨也微微松了口气。

　　毕竟，丹道跟外道，差距真的太大太大了。

　　若非实在没有天赋，又有谁愿意去走外道呢？

　　既然确定了九叔这边没有心结，苏墨也放下心来，一步跨出便是城外的森林。

　　周围皆是枯木，地面上铺满了落叶，几乎看不到任何战斗的痕迹。

　　没错，这里就是九叔之前与那头僵尸战斗的地方，只不过很明显，一切痕迹都已经被有心人掩埋了。

　　苏墨早在刚到秦城的时候，就来看过一遍，那会儿就是这个模样。

　　.............

　　就连阴煞之气都被消弭了个干净。

　　“我倒想看看，是哪个不怕死的邪修敢如此行事。”

　　苏墨冷哼一声，手指掐动。

　　这个瞬间，万里大地之下，所有地脉全部被勾连，一股股橙色的气流从泥土之中翻腾而起，而泥土却没有受到任何损害。

　　而这片森林之中，万物回春，甚至于那些掉落在地上的枯叶，都染上了一层清脆绿色。

　　“凝！”

　　随着苏墨发出声音，那大量的橙色气流便凝成了水雾一样的东西，将九叔的道袍覆盖，一缕缕绿色的气流从道袍上流淌出来，仿佛滴入了水中的墨汁。

　　这就是阴煞尸气！

　　这些尸气被地脉平摊，然后覆盖在周围的大地上，苏墨则闭起了眼睛，通过地脉的感应，隐约间看到了当初发生的景象。

　　那是一个枯瘦的道士。

　　他原先一直以为是那个被甘田镇诅咒害死的茅山弃徒，直到这会儿才发现并不是。

　　道士的身形很陌生，脸上还特意带了个红色的修罗面具，身穿黑色道袍，透出面具的目光显露出几分阴鸷。

　　最主要的是，苏墨发现了他右手一直拎着个铃铛。

　　铃铛上面，紫色的符印若隐若现。

　　“赶尸一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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